哟,开眼界了,没想到今儿还见到了这位京城贵女之首。红豆声音又尖酸又刻薄,说得无不讥讽。她就是这么个性子,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这丞相家的嫡长女,她也听别人说起过,毕竟这么大的名头搁那儿呢。今儿一见,真是忒倒胃口了。还京城贵女之首呢,长得那寒碜相,还没她还没阿黎一半儿好看呢。
    殊不知,她旁边的阿黎亦是笑得一脸恶意。不好明说,她还不好腹诽呢。
    动不动来个什么什么第一,什么什么之首的,跟选美似的。
    阿黎也是有些小心眼儿的。
    两人的表情一个赛一个恶毒,直把旁边的小姑娘给吓得直哆嗦,生怕把生意搞砸。那穿着一般的姑娘也就算了,怎么旁边那位娇美绝人的姑娘怎么看着也狰狞得很。这,这真是,人不可貌相。
    小姑娘埋下头,再也不敢看,领着人往前走。可铺子就这么大,三两步下来,可不就到了那群贵女身边。
    那些人停下了话头,觑了阿黎一眼,面上神色各异。有些更是鄙夷地往后退了两步,不欲与阿黎她们接近。原以为这事就到此为止了,没成想这时,红豆脚步一顿,眼睛转了两圈。到底忍不住了,红豆清了清嗓子骂道:这琼楼阁也不过如此,什么香的丑的都往里头放。
    说完,还对着那群贵女呸了一声。
    红豆一惯擅长狐假虎威,如今知道王爷多半会帮着阿黎,更是没了压力。笑话,有王爷在后头撑着,她还能叫人把阿黎给欺负了?
    真要憋下这口气,她就不叫红豆!
    大概是觉得心虚,那最开始说话的粉衣姑娘,飞虎将军家的赵姑娘不乐意了,当即站出来呵斥道:你骂谁呢!
    对方来者不善,阿黎下意识地向前挪了一步,将红豆拦在后头。
    红豆却不愿意躲在后头,挤出来道:谁应了我就骂谁!
    赵姑娘冷冷地撇了阿黎一眼: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蛇鼠一窝。
    嘿你骂谁呢!红豆差点没撸起袖子,她个暴脾气。
    谁应了我就骂谁!一样的话,如今又原原本本地还回去了。
    红豆气得不行,也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忌讳不忌讳了,脑子一热什么话都往外头蹦,那架势,跟她往日与院子里的丫鬟嬷嬷吵架时毫无二致:还好意思骂我们,也不打量打量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以为我乐得跟你说话么,我呸!
    你,好大的胆子!这真是一物降一物了。赵姑娘指着红豆,气得发抖,她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被一个奴婢指着鼻子骂过。偏偏对方能不顾颜面,她却做不来这等粗俗不耐的做派。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忽然出来一个人,轻轻将她的指头按了下去:切记自个儿的身份,在外头与一奴婢起了争执,传出去到底不好听。
    不管对方有理无礼,跟个奴婢计较,终究是有失身份,这是一则;另一则,楚檀知道摄政王在上面,她怎么也不愿意在他面前丢了脸面。
    这说话的,便是丞相之女楚檀了。
    阿黎睨了楚檀一眼,冷冷道:合着这位姑娘是断定这事是红豆的错么?
    以下犯上,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楚檀轻飘飘地看了看那对主仆,更在阿黎的脸上停了片刻,心中半分好感也无。
    以下犯上?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我是你家的奴婢呢,又犯着你什么了?从一开始就背着人说三道四的可不是我。不喜欢就不喜欢吧,还非得唧唧歪歪地说出来,那嘴碎的劲儿,一般人还真是比不得。红豆也不怕丢脸,有什么就说什么。
    楚檀面色顿时差了许多。
    红豆无所畏惧地迎上去。怎么了,怕人骂你就别说啊。既说了,还不让她骂了,这是什么道理。就你能,就着完美无瑕,好大的脸!
    阿檀姐,你就不应该给她脸!赵姑娘一脸愤然。
    退下!楚檀心里已然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和赵欣然一块出来。
    蠢货,跟个奴婢还有妾室计较,便是胜了也面上无光。到底是武将之后,总缺了些规矩。
    赵姑娘冷静了又冷静,仍是冷静不了。笑话,她要怎么冷静,由着一个奴婢再那儿叫嚣么?摄政王府的奴婢,难道就不是奴婢了?
    一把抽下随身的鞭子,对着红豆和阿黎袭来。红豆尖叫了一声,忙拉着阿黎后退。可那鞭子太直愣愣地甩过来,落下地太快,真是避无可避。
    半天,阿黎才睁开眼睛。预料之中的痛感没有出现,再看到赵煊不知何时立在前头,空手接住鞭子时,阿黎便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赵姑娘见打到的人是摄政王,当下一谎,好忙将鞭子抽回去。那鞭子尾端有倒刺,本来赵煊为了接住鞭子就伤了手,如今赫然抽回去,右手手心处,已然渗了血丝出来了。
    王爷!阿黎见此,也不是不心疼的,立即上前查看。
    另一头的赵姑娘知道自己犯了错,又急又怕,忙不迭地看向楚檀。不料,楚檀却是半点反应也没有,看着前面的两人,目光微滞。
    这儿没有药,阿黎也不好给赵煊处理伤口,因而只瞧了瞧,眉头皱的紧紧的,看向赵姑娘时越发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