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来虽然爱玩,但被长辈撞见还是第一次,哦不,第二次,齐然正想着走近之后要不要说点什么先发制人,贺远章却先笑了,骄骄。
    他似乎已经接受了齐然喜欢同性的事实,半点没有避讳不喜,还十分开明地问:男朋友?
    齐然摸了摸鼻子。
    他素来渣得坦坦荡荡,但是在长辈面前说这些就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心虚了。
    齐然纠结了会,最后还是诚实道:也不算吧。
    贺远章着实没料到会听到这么一个答案,怔忪片刻,唇边的弧度却加深了,你倒是
    倒是什么也没说清楚,他摸了摸齐然的头,悠悠地看了眼点火启动的轿车,小心你妈妈知道。
    齐然也不打怵,说开之后也逐渐坦然了起来,他笑吟吟地抬了下眉,只要贺叔叔为我保守秘密就行了。
    贺远章动作一顿,看了他一眼,却并不接招,又在这给我挖陷阱呢。
    齐然眨了眨眼,有吗?
    他非常的理直气壮逻辑严谨,可是这事只有贺叔叔知道呀,如果妈妈也知道了那肯定是贺叔叔泄的密。
    贺远章捏了捏他的脸,严肃的神色还没维持两秒就笑开了,他无奈道: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齐然笑了起来,没有再多说,他拉着贺远章进屋,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自己的小岛。
    贺远章执掌贺家多年,看似温和文雅,却半分不失手腕,他吩咐下去的事底下人本就不敢怠慢,何况还有他本人的参与,那些繁杂的手续中无需齐然在场的当夜便都办完了,最后剩下一些需要本人的也十分简单,半个小时就交接得差不多了。
    齐然抱着自己新鲜出炉的小岛,看着坐在沙发上喝茶的贺远章,心情很好地大手一挥,贺叔叔中午要吃什么,我来做!
    男人执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隔着袅袅雾气看他一看,脸上却是难得的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他是被齐然心血来潮拍黄瓜祸害过的人,毕竟金尊玉贵养大的小少爷哪里懂得下厨,连最简单的冷菜都做得仿佛要致人于死地,还差点切到自己的手指,真要让他动炊具什么的那简直是生化武器。
    况且能不能入口皆是次要,贺远章更怕他伤着自己。
    可正如贺远章对齐然的了解,齐然也熟悉他的神色,于是贺远章还没能开口,齐然就率先堵住了他的嘴,不许拒绝。
    敢不给我面子,他威胁地盯着贺远章哼了一声,几步跑上楼把文件收到了卧室的保险柜里,又下楼挽起衣袖往厨房去了。
    贺远章略坐了坐,到底还是不放心,站起身扣上了西装纽扣,抬步往厨房走。
    齐然就防着他呢,让张妈在门口放风,一瞧见贺远章就给他通风报信,齐然听到声音,放下手里的东西从厨房里钻了出来。
    贺远章原本还在措辞怎么委婉地说服齐然不要进行高危活动,看到他的一刹那却是笑了。
    齐然不明所以,看着他蹙了蹙眉,你笑什么?
    贺远章没答,还是笑。
    齐然感觉他笑得怪怪的,困惑地想了想,总觉得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但又差那么点灵光一闪,他正想说句什么,贺远章却伸出手,在他眼尾轻轻摸了一下。
    瓷白的指尖上沾着一粒葱花。
    齐然:?
    齐然:???
    贺远章看着当场裂开的齐然,眼里的笑意愈发浓郁,但他太了解齐然,知道再笑下去会把人惹恼了,所以用手压了压唇边的弧度,才喊,骄骄?
    本人已死,有事烧香。
    贺远章被他惹笑了,从一旁的桌子上拿了纸巾给他擦了擦脸,活过来了吗?
    齐然有气无力地瞪了他一眼,靠在墙上说:你没有米其林齐大厨的特制晚餐了。
    贺远章笑着把纸巾折起来,扔进了垃圾篓里,那我给骄骄做,好不好?
    其实贺远章的厨艺是极好的,也符合齐然的喜好和口味,但方才齐然经历了那么一遭,什么都没有兴趣,更没有半点世俗的欲望。
    他只想找个床把自己埋进去,随便你。
    处理食材是需要时间的,烹饪也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天快黑的时候,贺远章还没完成,温澜,齐弘山还有齐琛就都回来了。
    他们看到懒懒地仰靠在沙发上的齐然还露出了些许惊讶,因为平常齐然在家的时候,除非是饭点又或者温澜找他,一般都是待在二楼不会下来的。
    温澜用湿热的毛巾擦了擦手,走过来叫了声,骄骄。
    齐然把游戏关了麦,仰起脸朝她笑了笑,妈妈你回来了。
    他说着,看到温澜身后的老父亲和齐琛,也微微点了下头示意。
    温澜在他身旁坐下,正要说句什么,厨房里却走出来一个人。
    他穿着雪白色的衬衣,笔挺的领口掩住了修长的脖颈,袖口微微折起,露出一截漂亮的小臂线条。
    齐然被空气中的飘香勾动了,也忘了先前那个没有世俗欲望的自己,关了手机凑过去就想尝一口。
    贺远章把手中的托盘往后一挪,放在了餐桌上,然后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背,去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