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顾晓晓是能听懂的,不过这个妇女却不是之前来劝刘春花的同乡,看来这里被拐卖的人真不在少数。
    顾晓晓低着头没吭声,那妇女又开口:“我年纪比你大,你叫我罗婶儿就行了,来到这儿,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你只要乖乖的,王大婶肯定会把你当亲孙女儿看的,以后有你享福的日子。”
    这话说的,恐怕鬼也不会信了,这石头村的大部分女儿和孙女儿们,恐怕刚生下来就被扔了。
    至于享福,刘春花被卖到这里时,又是自行车还是牛车和驴车,接着再翻山越岭,这里可真不像能享福的地方。
    但顾晓晓没说什么,她饿的难受,有气无力的说了声:“饿,我想吃饭。”
    不管逃命还是其他,总要先把肚子填饱。
    “王婶儿,把小姑娘先放开吧,你看这小脸儿白的,跑也跑不远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劝着王老婆子先将顾晓晓放开。
    顾晓晓不是傻子,当然能看出来她们这是一个唱红脸儿,一个唱白脸儿,想要逼着她就范。
    她故意装出怯怯的样子看着外面人,努力吞着口水。
    老太婆这才点点头,语速极快的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个自称叫罗婶儿的,解开了顾晓晓身上的绳子。
    为了让麻痹村里人,让他们相信自己的确虚弱到没力气了,绳子刚解开,顾晓晓的身子就往下滑,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罗婶儿急忙抓住她胳膊朝门口叫人帮忙,她这次说的是石头村的方言,顾晓晓没听懂。
    很快,两个看起来体格健硕的中年妇女过来,一左一右托着顾晓晓的胳膊,将她往门外扶。
    王家老太太见顾晓晓一脸疲惫无精打采的样子,笑着跟旁边人指了指她的屁股,接着一群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顾晓晓就算听不懂,也知道她们肯定是讨论能不能生养的事儿,毕竟这是石头村人买媳妇儿的头等大事儿。
    院子里,比顾晓晓想象中更破旧,院墙是石头垒成的,才半人高,十几只鸡鸭在院儿乱跑,狗没拴绳子,看到顾晓晓后叫的更厉害了。
    王老太婆骂了两句,狗才哑了嗓子,蹲在地上不叫了。
    顾晓晓被人扶着,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墩上,其他人或站或蹲,围在顾晓晓身边看着她,有人指着她脸上的疤痕窃笑。
    “饿……”
    她垂着眼睛,表情痛苦的捂着肚子,哪怕听不懂她的话,大家也能明白她的意思了。
    王老太婆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然后腿脚利索的走向厨房,从屋里拿出来了两个发黄的硬馒头,塞给了顾晓晓。
    拿到硬馒头后,顾晓晓拿手擦了擦上面的灰,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头也不抬。
    她是饿惨了,咬起硬馒头来也觉得有滋味儿。
    罗婶儿见她这样,在旁边劝到:“吃慢点儿,别噎着了丫头,只要你愿意安心留下这儿,以后有的是白面馒头吃。”
    她当年被拐卖的时候才十七八岁,那时候罗婶儿住的村里白面馒头还是稀罕物,后来到了石头村,这里也是一样穷。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罗婶儿从大姑娘变成了小媳妇儿,还是觉得白面馒头是好东西。
    顾晓晓为了将头脑简单,虚弱贪吃的形象扮演下去,也不听劝,继续大口大口的吃着,很快就将两个馒头塞了下去,噎的她胃疼。
    这个时候,罗婶儿递来了一瓢水:“喝吧喝吧,别噎坏了。”
    顾晓晓端起飘,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她这样子,似乎让王老婆子很满意,又跟旁边人语速飞快的说起了话,顾晓晓就模糊听懂了能吃能喝几个字眼儿。
    吃完喝完之后,顾晓晓终于感到力气再次回到了身体内,但她仍然装作无比虚弱的样子,垂着脑袋半瘫在石墩上。
    等顾晓晓吃了东西之后,几个人又开始对顾晓晓进行洗脑了,以罗婶儿为主,其他人的话,顾晓晓顶多能分辨出几个简单的字来。
    “丫头,你叫啥,听来人说你姓刘,我本家也是姓刘的,也真是巧。不是婶子劝你,女人啊,谁没这一遭,生来不就是得嫁人生娃的,要是不生娃,活这一遭有什么意思。”
    对方将生殖上升到了人生意义的高度了,顾晓晓心中冷笑,面上还是瑟缩着,露出害怕的神情。
    其他人见状,拉着罗婶儿七嘴八舌的说了些话,罗婶儿又转头拉着顾晓晓的手说:“婶儿跟你说啊,你嫁到王家来,以后好好过日子,力娃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虽然脾气躁了点儿,但等娶媳妇儿就成熟了,肯定会对你好的。”
    顾晓晓还是闷声不吭,要不是她先前开口说话,估计就被当傻子了。
    罗婶儿说的口干舌燥,到后来兴许是急了,她嗓门儿也高了不少:“丫头,不是婶儿说啊,你看你这么瘦脸上还有疤,要不是力娃,你想嫁人也是难啊,还不如就定心在这儿过日子。”
    沉默了许久的顾晓晓,这才怯怯的开口:“我怕他打我。”
    来了不到三天,刘春花就挨打了两次,顾晓晓说着身子还在抖着,旁边围的媳妇儿们笑了。
    “男人打媳妇儿不正常么,好好过日子,男人就不打了。”
    “她是没见过老李打媳妇儿时的狠样,因为媳妇儿跟婆婆顶嘴,硬是把她腿给打断了,拖了好久才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