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馆”是上津知名的会所,采会员实名制,出入管制相当严格。
    叶俏到的时候,摘下脸上的墨镜,向前台报了游得安的名字。
    许多圈内人也经常在这里走动,是以训练有素的侍应生见到叶俏那张家喻户晓的漂亮脸蛋时也毫不吃惊,只是在与内场人员确认后,恭谨地道:“请。”
    包间的位置隐蔽,环境亦十分写意。
    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回廊下,淙淙流水声滑过耳际,虽然已是万籁俱寂的深夜,仍能见到窗外别出心裁的庭园造景。
    叶俏不是第一次来到“兰亭馆”,却还是第一次进入最富盛名的南苑。
    南苑分成议事招待的包间与供主人休憩的私人别院,只有兰亭馆的顶级会员可以登记使用。
    哪怕已经在圈里见多了纸醉金迷,叶俏仍是不禁感叹,有钱人的世界有时候真的出乎想象。
    不只是用金钱堆砌出来的奢侈而已。
    方才走了一段过道,叶俏注意到两侧墙上内嵌的字帖与壁画,全是外头有行无市的真迹。⒭ǒúшenшú.ⅵℙ(rouwenwu.vip)
    她早听过“兰亭馆”的所有者身分神秘,行踪成谜,平生最大嗜好便是搜罗世界各地的艺术品,所以某种程度上,“兰亭馆”也像一座展示收藏的私人空间。
    叶俏进到内间的时候,只有傅传声一人在。
    他的坐姿非常闲适、放松,然而半隐在阴影当中的神情却是晦暗不明,凝视着屋外的视线更是空茫。
    直到听见脚步声。
    本以为来人是游得安,没想到竟是叶俏。
    刹那,眉目间的寒气如冰雪消融。
    “俏俏。”
    “嗯。”
    叶俏拖下鞋子,长腿一跨直接上到榻榻米,然后向傅传声走过去。
    身着宽松K装的她与男人一般坐了下来。
    傅传声几乎是在同时将脑袋歪斜,直接靠到她身上。
    属于叶俏的气味一瞬间笼罩住周身的空气,也让傅传声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慢慢放松下来。
    两人谁也没开口,就这样静静待着。
    好半晌后,叶俏才听得傅传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声音很轻,在相对安静的室内空间却仍相当清晰。
    “为什么这样说?”叶俏问:“难道你还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闻言,傅传声抬眼。
    极深极沉的灰色眸子望着叶俏,彷佛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叶俏不怵,坦然地与他对视。
    傅传声的眼神其实是相当有压迫感的,或许与他过于锋利的英俊有关,也可能和那对深邃幽暗的瞳仁脱离不了g系。
    然而于叶俏而言,这些都是假的。
    更接近一种……虚张声势。
    像是要证明叶俏的直觉,傅传声很快地败下阵来,颓然地倒回女人的肩膀。
    与方才不同的是,这回,他是将整张脸埋了进去。
    “我以为你会不开心。”
    傅传声的声音闷闷的。
    叶俏的手落在男人毛茸茸的头发上,接着,用一种徐缓的速度和刚好的力度,不轻不重地按摩他的头皮。
    舒服的低吟发出,伴随温热的呼吸烫着叶俏裸露在外的皮肤。
    “我的确有点不开心。”
    傅传声的呼吸一窒。
    “我不希望你瞒着我单独见赵小菀。”
    “我……”
    傅传声似是想要抬头辩解,然而叶俏却压着不让他动作。
    “但我也能明白,你为什么要单独见赵小菀。”
    话落,叶俏松手。
    傅传声撑起身子,拉开与叶俏之间的距离。
    “我也会吃醋,也会不开心,如果我从别人口中得知你和赵小菀单独见面,也许还会觉得失望、委屈和难过。”
    “但是,在你选择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后,那些负面情绪就消失了。”
    这回换叶俏往男人的方向靠。
    炯亮的双目像夜空中的星星,照亮傅传声曾以为无边无际没有尽头的黑暗,同时,也再次点燃他险些熄灭的生命之火。
    让它再次燃烧、勃发。
    “你能懂我的意思吗?傅传声。”
    “等久了吗?”
    游得安一进到包间内,立刻就感觉到一股奇妙的氛围。
    萦绕在傅传声和叶俏之间,旁人完全插不进去,哪怕他们没有做出任何亲密举动,甚至连交谈都没有,只是一人坐着闭目养神,一人站着翻阅文件。
    听到动静,两人默契十足地同时转头看向游得安。
    眉梢一挑,男人的眼神变得相当玩味。
    同时心里还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或许可以称之为醋意的东西。
    在分别这些年,原本会跟在自己后头叫“哥”的小P孩已经长大了。
    可惜他和父亲因为面子和一些原因,竟完全错过了傅传声这些年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