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老哥儿,你到底行不行,不行你就回去吧,朕待会玩累了自个儿回去。”
    四德子一听叫他自己回宫,吓得立马叫主子,“奴才哪敢一个人回去,你可不能不带着奴才,要是回头叫人发现,奴才这条小命……”
    “得得得,停!别念了,耳朵都生茧子了,你跟着朕,不许再说话了。”霍青钟甩了甩袖子,转身朝着长安大街走去了。
    霍青钟身上带了不少银锭子,一到街上就换了身生员衣裳,三千发丝用青丝带束好,微风轻轻吹来,将手中的折扇一打,宛若有翩翩公子的意味。
    街上灯火通明,人山人海,到处挂满了各色的灯笼,映着人个个面如桃花。霍青钟望见不远处有个戏台子,周围围满了人,接过叫四德子买来的面具,抬手往脸上一扣,手中的折扇阖上,朝着四德子脑门儿一敲,“走,咱们也去瞧瞧。”
    第二章
    中秋节是大玥最热闹的节日之一,往常一到这天,南北各地的能人奇士全都汇集建安城,不少商贩提前多少天赶到建安,就为能在今晚赚上一笔,抵过小半年的生计,也因此在这一天,大伙儿能在街上看见不少新奇的小玩意儿。
    霍青钟也最喜欢中秋,一抬眼望过去,街面上有吹糖人的,滚铁环的,嘴里喷火耍杂艺的……围着人最多还是那头戏台子上唱大戏的。
    霍青钟爱凑热闹,哪儿人多往哪儿凑,钻进人堆里活像条泥鳅似的,谁也抓不着,倒叫四德子跟在身后叫也不是,喊也不是,差点儿跟丢了。
    戏台子上是唱西厢记崔莺莺和张生的故事,霍青钟有一回在关峰山上听顾二师兄说起过一回,师父向来不许他们下山,可二师兄总有办法,老是弄来这些情情爱爱的画本子,每回都叫山里的师兄师妹们羡慕,朝他献慇勤,希望能借一两本来瞧瞧。
    西厢记也是其中一本,讲的是张生与崔莺莺一见钟情,历经千难险阻最终终成眷属的故事。她也曾向往过这样的爱情,一见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台上正演的正酣畅,身后有人一直扯她的腰带,霍青钟以为是四德子催她回宫,遂不耐烦挥手拍了拍身后,恨道:“别拽,看完了就走。”
    可腰间的手一直窸窸窣窣,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弄得霍青钟腰窝发痒,她气得回头愤骂道:“叫你娘的别拽听不懂……”
    四眼撞了个正着,两人都一愣。不是四德子,霍青钟瞥见那人的手正伸在她的钱袋子上,等反应过来时,那人奋力一扯,拽了她的钱袋子撒腿就跑。
    霍青钟恍惚半晌,才反应过来,捂着大胯痛喊道:“抓贼!有小偷偷钱了!!”
    话音一落,人群里另一处,一位身穿烟紫色罩纱罗裙,手执长剑的女子,听见霍青钟的喊声,视线朝着小偷的方向,立时纵身脚尖一点飞了上去。
    霍青钟隔着面具,目光随着女子跟去,灯火明媚,月色生烟,那人飞跃在空中,手执长剑的英姿宛若仙人下凡,霍青钟不觉看得呆了。
    沈蕴行云流水,三招之内将那小贼打得落花流水,青剑一跃一挑,轻而易举地就将那钱袋子挑至空中,抬手一接。因人群繁杂,轻功不好施展,那小偷见讨不好好处,连忙脚下生风窜进了人堆里,沈蕴将剑收起,没有再追上去。
    此时,路人纷纷拍手称赞,戏台子上也不知唱到那一幕了,顿时漫天的花瓣从天而降,随着丝弦乐起,霍青钟耳边什么声音也无,眼中只有那抹月桂紫的身影朝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公子,你的钱袋子,收好了,可别再叫小偷偷走了!”沈蕴伸手将手中的钱袋子,递过去道。
    霍青钟愣愣不语没有伸手,只盯着那人的面容,她嘴角轻轻抿起,眸光如流琴,掬起一抹醉人的笑容,肤如凝脂的面庞在灯火映射下,有一种柔和的光芒,生出一种潋滟生辉的错觉,霍青钟不觉看得呆了。
    “公子……”
    一句公子将她的思绪牵回,霍青钟慌乱地接过她手中的钱袋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梨花落了满身,不知道戏唱到那一幕了,她只听见戏台子上咿呀唱道:“谁承望月底西厢,变作了梦里南柯。”
    这厢霍青钟正望穿秋水,这才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四德子,提溜着满手的红灯笼吹糖人跟上前来,着急道:“主子,才刚听见您叫唤,出了什么事啦?”
    霍青钟淡淡抿嘴,心底里仿佛漏了个无底洞,无尽的喜悦袭上心尖,面具下的嘴角高高扬起,抑制不住的笑意爬上来。手中的折扇,扬手一打,哗的一声展开,轻快的声音飘来:“回宫!”
    第3章
    霍青钟带着四德子回了宫,有了令牌,顺顺当当就从宫门口进来了,走至干清宫的时候,屋内灯火通明,殿外站了长长的两排宫人。
    霍青钟心底漏了两拍,心道坏了,二喜那个咋咋呼呼的,一定是暴露了。
    她走前因为怕人发现,遂穿了二喜的太监服,然后让二喜伪装她,睡在床上,这样有人来访,只说皇帝睡下了,一般人是不敢来打扰的。
    霍青钟瞥见门旁站着的春景姑姑,才知道,这个点敢来打扰皇帝的,除了皇帝的亲娘,当今皇太后,也没别的人了。
    四德子也两眼塌了天似的惶恐不安,要是让皇太后知道,是他和皇上一块儿出宫,一定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