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巾坠落而下,露出冰肌玉骨,无双仙资。
    后背墨蓝色长段束起的黑发又沾染了几分俗尘喧嚣,便是粗布麻衣,也遮不住在钟鼓馔玉中养出来的典泽俊雅。
    赵岩直指着他唤了声:大公子!是大公子啊!
    初一眼惊为天人,再一眼又是叹然,长宁帝卿与当初云南王府的大公子虽有九分相像,但气质风情还要胜上一筹,更为贵气风雅,气魄胆量也是世间少有。
    孟淟直接看傻了眼,用力咽了口唾沫,挡都挡不住的垂涎三尺。
    若说刚才瞧这郎君身段袅娜风流动了心思,这世间罕见的长相气韵,凭生出几分歪念头。
    仙子!便是她房里藏的那些仙子画像也比不过如今眼前这人的半根手指头。
    她用汗湿的掌心搓了搓腿,脸上瞬间没了刚才的鄙夷,立马起身谄笑道:表弟,不曾想真是表弟啊!是表姐浊目瞎眼,刚没认出来你!来人,快收拾个院子给表弟住下!
    晏行让过她的靠近,目光清冷:有劳表姐。本宫千里来寻姑母,许多事须得见过姑母之后再行商议,还请表姐见谅。
    孟淟讪笑: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表弟啊,你一路劳累,回了家就好好休息!跟表姐走,我领你好好瞧瞧院子去。
    晏行被带进后院之前,回头向门外看了眼,韩婧只是叫他放心。
    有再多想说的话这时候都已经没了意义。
    晏行想过无数次分别时地场景,没想这么匆忙。
    她们早上还在那样自在地交谈。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无常,和他见到罗七娘的那天一样,如此的离奇意外。
    不曾告别也好,有这样的遗憾,罗七娘应当会记他一辈子,就算以后有了夫郎也忘不了他。
    带着长生等在门外的罗綦一见韩婧出来,就迎了上去:阿行怎么样?
    若不是韩婧拦着她早单人单刀过来劫人了。
    韩婧冷淡道:他已经安顿下来,罗娘子放心吧。
    既然确认了晏行的身份,眼前护着他来寻亲的这个女子便成了累赘,传出去于晏行名声不好。
    更何况,韩婧瞧着她们两人行为甚是亲密,真要说是对妻夫也不会有问题。
    以防这个姓罗的生出些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韩婧想着还是尽快将她驱逐出蜀地为好,帝卿那边推说已经安排好就行,这等小人物帝卿当也是过几天就忘了。
    罗綦急道:那可否容我...
    罗娘子,韩婧语气略带威胁,他并非是你的夫郎,现在又由云南王府护着,我看你还是不用再多加费心了。
    罗綦听出了她的疏远以及话中的意思,先是心一沉,脸上随即换了一副神情,嬉皮笑脸道:那就好,本来还说要送到滇州又得耽误我半个月的工夫。没想到刚一到蜀地就见到了韩将军,交完差一身轻松呐!
    不知道世女有没有听说是我把人送来的,想怎么表示啊?
    哎呀,阿行那人一路上总是说找到家人要送我份大礼,还要许我个大官儿当当!我当时还觉得他瞎吹,没想到他亲戚真是云南王!我办成这么大的事儿,云南王府至少得让我这辈子吃喝不愁啊!你说是不是,韩将军?
    哎,你说说,阿行也跟了我这么多天。要是我喝大酒嘴里一漏风,平白伤了人家未婚郎君的名声不是缺德吗!
    韩婧常混军中,见过的泼皮无赖多了,但实在没见过罗綦这样没皮没脸的。
    原来还当她对长宁帝卿有多情深意重,现在才认亲就要钱要东西实在上不得台面。
    但这种人也最好打发。
    那你想要什么?
    罗綦站直身:黄金五千,你折成鼎丰行的银票给我就成,方便我带着!
    韩婧咬牙:罗娘子未免也太过贪得无厌了吧。
    呵呵,韩将军这话从何说起,难不成阿行还不值五千黄金?
    罗綦狮子大开口,韩婧无从反驳,但现在就算是云南王府也一下子拿不出五千两黄金出来。
    正当她思量要不要让手下把罗綦娘俩扔出蜀都几百里之外时,罗綦又开口了,凑近坏笑道:我听说云南王的军队饷银特多,吃得也不错。韩将军不如先跟我和我妹妹插个职,让我们有个安生立命的地方,其他的事咱们再慢慢商量!
    当晚罗綦和长生就被安排进了蜀都城郊一处养马场。
    马场里全是群老残的兵油子,平时除了洗马喂马就是等死,没什么琐事。
    一见来了手脚健全新人,发着绿光的眼睛全盯着她们。
    罗綦什么人,大摇大摆的领着长生走进去,寻了空床住下。
    那韩婧是铁了心要给她个下马威试试。
    等她摸清了晏行的位置,把话说清楚,她就走。
    三个人要走,两个人她也就认了。
    谁稀罕她这一亩三分地。
    作者有话说:
    罗七娘:绑了也得把人给抢回来
    第40章 红果
    哎!长生你给我轻点儿!
    罗綦正趴在伙房的一张木头床上, 裸着上半身叫长生给她擦跌打药。
    满屋子的刺鼻味儿,肩上、后背有发红发肿的新伤,也有青青紫紫的老伤, 被人用棍子打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