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们认识之前,甚至在周防尊出生之前,老警察就已经是这片地区的巡警了。
    对方姓什么,周防尊不太记得。但他知道这一带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位老警察。
    反过来也是一样的,谁家儿女结了婚;谁家添了新生儿;谁家从别的地方搬了过来,又买了谁家的老房子;老警察都了如指掌。
    可对于周防尊多了个五岁大的女儿这件事,对方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那孩子说自己父亲是周防尊的时候可吓了我一大跳。”老警察拍了拍身上的雪,半是调侃道,“本来我还以为她是十束或者你们谁的亲戚——说起来,那孩子的母亲呢?”
    周防尊被他问得烦。要是这些问题有答案的话,他还会勉强耐着性子回答一下。
    可关键就在于他也不知道爱丽丝的母亲是谁,更懒得去解释自己为什么忽然收养了一个小孩——和安娜不同,安娜好歹还有栉名这个姓氏,可爱丽丝除了“我叫爱丽丝今年五岁了”之外对自己的事情知之甚少。
    所以她只能姓周防——姓草薙也不是不行,但那要多一道改姓的手续。
    麻烦,周防尊懒得弄。
    “没有那种东西。”赤之王拧着眉,耐心肉眼可见的所剩无几,他深吸一口气,手抄进口袋里,就差整个人靠上门框,“到底什么事?”
    “噢,是这样的。”他态度这么差,老警官也不见恼,和颜悦色地解释道,“刚才好几位家长联名来警署投诉,要求赔偿医疗费。说是您的女儿周防爱丽丝,把他们的孩子打伤了。”
    “……哈?”
    打架?
    爱丽丝?
    “那她呢?”说完才感觉自己的问题可能太含糊,周防尊又不徐不疾地补充了一句,“爱丽丝受伤了吗?”
    “当然。”老警察点点头。周防尊这才打起精神看清他胸前的铭牌,上面刻着“山田”两个字。
    “她一个打四个,想不受伤都很难。”山田警官说。
    噢,所以是一打四,还打赢了。
    不错嘛,虽然受伤了,但是打架打赢也不丢脸。
    周防尊心情颇佳,拿出一支烟递过去,不过被拒绝了。
    这种不领情多少有点扫兴,不过赤之王现在的乐趣并不在于尼古丁带来的快感。
    他嘴角挂着几不可察笑意,示意老山田继续往下说。
    “所以要麻烦您跟我去一趟警署,”山田警官说,“这种事情还是需要监护人在身边才行。”
    也不是什么难事。周防尊很快就答应了。
    安娜对此有些担心,但摁在头上的那只干燥温暖的手让她安定下来。
    “你还真是喜欢她啊……”周防尊揉了揉安娜的头,拎起搭在沙发靠背上外套,领着她往警署去。
    爱丽丝点开【声望】。
    吠舞罗的群众声望那一栏后面,之前看到的80,现在已经变成了80.1。
    她知道,这肯定跟自己刚才和另外四个小兔崽子打了一架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然而爱丽丝对自己出手打人这事一点都不后悔,硬要她说觉得自己有哪里没做对做好的话,那就是刚才下手还是太轻了,以及没有挣脱十束的阻拦再给他们补几下。
    现在到了警署,搞得她想揍他们都没机会了。
    她现在被十束严严实实地抱在怀里,他连看都不给她看,甚至还把她的耳朵捂住了。但声音是可以通过骨传导的,即使十束把她的耳朵堵住,就算听不清周围其他人讲了什么,爱丽丝还是可以听清十束在说什么。
    他在道歉。
    不停地道歉。
    气得爱丽丝在他怀里像条鱼似的扑腾,又要跳出去用她的小尾巴抽人。
    可十束的力气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得很大,他用力地把爱丽丝摁在怀里。既不让她出去,也没有让别人再碰到她。
    爱丽丝老大不高兴,每次等到十束以为她放弃挣扎,稍微放松对她的桎梏的时候,爱丽丝就又会尝试着扑腾出去。
    以至于到了后来十束都不敢省力气了。
    这种情况一直僵持到爱丽丝感到周围安静了下来,随后十束的胸膛微微震动。
    爱丽丝听见他说:“呀,king。抱歉又让你来帮忙收拾烂摊子了。”
    来的路上,周防尊简单地跟老山田了解过了情况。
    无非就是一群不懂事的熊孩子又听到了赤红怪物的都市传说并信以为真,指着爱丽丝的鼻子骂她也是怪物,然后还把她孤立了。
    不光如此,他们还搓了雪球,试图用雪球砸爱丽丝。
    跟在一旁的十束当然不会束手旁观,但他也不至于跟一群小孩子打架,只能把爱丽丝抱住,让她免受攻击。
    小孩子下手不知轻重,据爱丽丝说,他们搓的雪球可硬,砸得十束嗷嗷叫(虽然十束本人表示并没有嗷嗷叫那么夸张)。
    她本来是不想打架的,甚至有点害怕,还有点委屈想哭。
    可抱着她的十束被砸了好几下,她见状,忽然认为非常有必要让这群坏孩子也体会一下,被人打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于是趁十束一个不注意,爱丽丝蹿了出去。
    后来——
    周防尊看了老山田存在手机里的小公园的监控录像。
    录像里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爱丽丝像只嚣张的小企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