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没说完整呢,自己便笑了起来,抱着肚子一个劲在旁边兀自傻乐。那张小脸,还真是欠扁。
    靳司晏没理会他,兀自进了厨房。
    老太太虽然准备了早餐,可只有她自己和小宝儿两人份。他不得不准备他和左汐的。
    香肠被对半切,反向弯曲成爱心的形状,在煎炸中,将鸡蛋融入其中,一个暖意融融的爱心煎蛋形成。两片培根,两片条状西红柿。
    煎蛋和培根都被淋上了番茄酱,餐盘周围以西红柿点缀。
    “老太太,您煮牛奶了?”
    端出两人的早餐,靳司晏问道。
    “自己动手,别成天想着让我这个老太婆帮你们做这种事。”靳老夫人特别傲娇地横了一眼,当目光注意到靳司晏做的早餐时,忍不住便不平衡了,“也没见做煎蛋的时候给我这个做奶奶的弄个爱心出来啊?”
    典型的厚此薄彼,有了媳妇忘了奶奶。
    左小宝瞧了瞧手上寒酸的吐司片加蓝莓酱的组合,又瞧了瞧靳司晏新出炉的早餐,手爪子开始往那头伸。
    当然,该为自己声讨权利的时候,绝对不能错过。也忙不迭跟着靳老夫人一块儿讨伐:“大晏你好偏心哦。好歹我和太奶奶一个是你‘儿子’一个是你奶奶哦。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们呢?”
    一个早餐罢了,还搞出了这种问题。
    靳司晏颇有些头疼,刚要开口,左汐便已经下楼来了。
    显然是听到了一老一少对他的围攻,她难得那么积极地替他解围。
    将属于自己的那个餐盘往靳老夫人跟前一松,杜绝了左小宝肥爪的进攻,她笑得格外得体:“奶奶您吃我这份。”
    完全便是孙媳妇对奶奶的孝道体现。
    靳老夫人满意了,虽然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不过从她那上扬的唇角不难看出,她的心情不错。
    “大宝儿,那我呢?”左小宝眨巴着可爱的小眼,企图让她瞧见他脸上的期待之光。
    “你太奶奶亲自为你做的早餐,难道你这是要嫌弃?”左汐朝他丢下一句,然后极其自然地将靳司晏的餐盘挪到了自己面前,拿起叉子开始品尝。
    男人的眸色深了深,她倒是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自觉。
    不过……瞧着她如此和他不分彼此,他倒是蛮欣慰的。重新进厨房,他一边热牛奶,一边开始再做一份。
    左小宝萎靡不振地缩了缩脑袋,小嘴翘得都能够挂起一个油壶了。
    就知道欺负他!好气人哦!他还不能反驳!要不然太奶奶就会觉得他浪费了她的心意!可他还是小孩纸嘛,就不能满足他一下下嘛……
    *
    四季酒店。
    婚礼过后,之前被邀请过来的宾客,一部分因为有事早就各回各家,另一部分远道而来的客人,则索性趁着这次机会游山玩水起来。自然,住酒店的费用由靳司晏全权负责。
    秦潋并没有急着回g城,而是留了下来。
    元琛安对于她此举,完全便是恨铁不成钢:“之前你非得挽回他,在不知道老三心意的情况下,那完全是说得过去。可现在呢?他都已经大张旗鼓地结婚了,婚礼闹得那么轰动,就连微博上都满是他在h大向左汐告白的视频和照片。你觉得这一切是作假的?”
    这些道理,秦潋不是不懂。
    可要让她真的彻底放下,她真的很难做到。
    这么多年过去,当爱一个人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让她如何才能戒掉这样的习惯?
    但凡将他从她的心口挖去一分,她都会疼痛难忍。
    这样的戒,让她如同吸/食了鸦/片,根本就无从戒起。亦或者说,根本就不愿意去戒。
    “我……我只是,还不能……”
    脸色有些发白,秦潋双目紧闭,似要将所有的不安给摒除在心门意外。
    “你不能对他忘怀,那么对我呢?秦潋,你得公平些。睡了我,难道不该对我负责吗?”
    一直以来秦潋都知道元琛安对她的心思,若只是单纯的兄弟之情,那么他不会六年多一直游走在g城和柏林之间,那么频繁地到柏林来看望她,来和医生交流她的病情,甚至是每次在病床前深情凝望着她毁容的脸时,都那般情真意切。
    等到她回到g城,他又为她安排了房子。知道她不愿意住她安排的房子之后,又按照她的要求给她找了公寓,让她自己负责房租等事宜。
    睡了他……
    他不说还好,他如今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她更加觉得荒诞而难受了。
    一场醉酒,她不过就是微醺,怎么就迷迷糊糊将他给当成了司晏了呢?
    身子就这样交付出去,让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对靳司晏的感情。以至于她浑浑噩噩,每日里在g城都不知自己究竟在做什么,等待着什么,期盼着什么。
    直到……那一天,元琛安守在她公寓楼下。
    那天晚上她明明是瞧见司晏来了,所以才兴匆匆地下楼。司晏以前就这样等在她的楼下。那么大的雨,他就那样傻傻地等着,执着地等着她下楼。
    可等到她下去,才发现是元琛安。
    而他告诉她的消息,更让她崩溃。
    靳司晏补办婚礼了,特意定在左汐生日当天。
    这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而他对左汐的感情,也无需再多加置喙。
    尤其是婚礼当晚,她特意去婚房那边,有心想要让自己更加死心,才去亲自见证沈卓垣等人的闹洞房行径。
    闹洞房的场面没瞧见,几个阔少都被拦在了门外。不过沈卓垣的话,却是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
    “这么久都不来开门,该不会小两口急吼吼地已经洞房了吧?”
    “应该不至于吧?这新娘好歹怀着孕,靳总再急,也得顾虑一下新娘子的身子吧?”
    “你们知道个屁啊!根本没怀孕好吧!”
    一个嘴漏,沈卓垣就糊里糊涂地将这事给捅了出来,甚至还对着在场的几人警告道:“你们可千万别江三嫂没怀孕的消息给传出去,知道吗?一定一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三嫂没有怀孕!”
    如果说他之前的一句是喝了酒之后说的胡话,那么他特意强调的话,则是彻底证实了一切。
    左汐根本就没怀孕,为了顺利嫁给司晏当上靳家的少奶奶,jz的总裁夫人,她诓骗了靳老夫人,更加诓骗了司晏。
    司晏娶她,许是因为她怀孕罢了。
    所以……她不能放任司晏继续被左汐这么瞒在鼓里。那个女人太有心机,为了成为名正言顺的靳太太,无所不用其极,连假怀孕都用上了,她绝对不能让她如愿。
    “元琛安,我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再管了。”秦潋想到什么,便准备着手去做了,“你还是赶紧回g城去吧,公司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两人住的是同一家酒店,各自住在隔壁。
    “你去哪儿?”蹙眉,元琛安有种不好的预感。
    “约一个人见面。”
    人,已经开始找适合自己的衣服。那郑重其事的样子,似乎是要赴一场隆重至极的约会。
    若不是她选的衣服比较素雅,元琛安差点都要怀疑她是去见靳司晏去了。
    不过,老三应该会为了杜绝她的念头,不再单独赴她的约。
    *
    下午三点,当秦潋在转角咖啡厅足足等了一个小时还不见人之后,她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从最初的兴奋,强迫自己冷静,到现在的焦躁不安。
    她分明记得出门前,她特意发给靳老夫人的那条短信。
    【奶奶,还记得我吗?我是秦潋啊。上次婚礼上没能和您多聊,今天下午两点能和您见一面吗?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您。】,并且在后头附上了见面地址。
    当然,以防太过于郑重,她故意拉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老太太是知道他们几个结拜的事情的。
    她以前也见过老人,习惯了叫奶奶。
    当然,私心里,她是真的希望她成为她的奶奶的。毕竟,她是司晏的奶奶。
    老太太知道她,不可能不来赴约。
    如今,她却失约了。
    “二哥,听说你找奶奶有事啊?”突然,一道不算熟悉却也不算陌生的女声,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在秦潋耳畔炸开。
    她抬眸,便瞧见了笑得漫出了流光溢彩的左汐。
    身上是一件白色打底毛衣,外罩中长款浅绿色针织开衫。黑色打底,毛呢短裤,十公分高跟。
    精致的妆容,成熟靓丽的打扮,因着左汐站立的姿势以及十公分的高跟,瞬间便碾压了坐着的她。
    秦潋心里头完全就不是滋味:“你怎么来了?”
    “二哥你这话问得,还真是让我伤心,这是根本就不欢迎我来?”左汐坐下,打了个响指让waiter送一杯白开过来。
    她解释了一句:“最近牙口不给力了,司晏这个半吊子医生就建议我别喝咖啡。”
    这无疑便是给秦潋心头扎上了一针,她让自己不要计较不要计较,只是低头无意识般用勺子舀动面前的咖啡杯。
    “对了,二哥到底找奶奶什么事情呢?奶奶她比较忙,特意让我过来问问。您也真是的,要和老太太见面,一点都不郑重,竟然只发了一条短信。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排队见老太太的人那可是数不胜数,好在你自报了家门,若不然,老太太还真的要将你这短信当成垃圾处理了。”
    “我明明让奶奶存过我号码的,怎么会……”
    秦潋话还没说完便意识到是自己疏忽了,无论是当年去柏林还是现在回国内,她已经换了几次号码。
    也难怪靳老夫人根本就不知道了。
    只是,她没想到被左汐给截了胡,靳老夫人自己不来,却让左汐过来了。她现在,对左汐这个孙媳妇倒是完全放心了?
    *
    “我担不起这声二哥。”对于左汐一口一个二哥,秦潋脸色极为难看。
    摆明了她这是间接和靳司晏秀恩爱的表现。
    她本就郁结在心,如今又被左汐一次次提醒这一事实,让她怎么可能甘愿得起来?
    “二哥瞧你说的,你是司晏的二哥,那就是我的二哥。以前不知道你对司晏的重要性,现在知道了,怎么着都不能怠慢了你,你说是吧?”
    “我对司晏的重要性?”自动提取出几个关键字,秦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可不是嘛,”左汐重重点了点头,“二哥你都这把年纪了还不成婚,做兄弟的当然替你着急了。”
    轻轻巧巧就将秦潋的年龄问题给搬到了台面上。
    靳司晏属于男性,男人再晚结婚,都无可非议。
    不过女人过了三十,那可就是老姑娘了,属于剩女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