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面的人声音轻柔,像是心情不错:“明天中午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你从国外回来了?不, 有时间, 当然有时间!”
    “那明天锦庭见——要不要我去接你?”
    江余深吸了一口气, 拍了拍自己的脸。
    什么情况?醉酒醉出幻觉来了?
    江余盯着手里的电话。
    “喂?江余?”
    江余喃喃自语:“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
    秦淮:“???”
    “你是不是想对我图谋不轨?”
    “……”秦淮听出了他嗓音中的含混:“你又喝酒了?”
    “不多。”江余边说着边沿着路边走:“就是喝得比较丰富。”
    “丰富?”
    “嗯哼,白的啤的黄的紫的红的黑的绿的花的~”说着说着江余就唱了起来。
    “……你在哪儿呢?”
    “我在……”江余往后瞄了一眼:“我在素琅雅集这边餐厅……外的盲道上。”
    “……你为什么在盲道上?”
    江余嘻嘻笑了两声:“那当然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咣的一声,不看路的江余一头撞在了横在盲道中央的电线杆上, 手机飞了出去。
    “……”江余捂着头, 缓缓蹲下去, 气愤大喊:“谁铺的盲道?!”
    手机被摔黑了屏,江余心疼地扑过去捡起来,怎么按也按不亮,屏幕上一大片冰裂纹,像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
    江余的指甲扣在屏幕边角的钢化膜上,呼吸停滞了,换一个屏幕要三百,换一张钢化膜才五块,他已经走到了命运的转折点,往前是深渊还是阶梯,都将由不得他。
    他只能做一只浮萍,任由上天决定他的命运。
    于是他屏气凝神,蹲在地上抠起了钢化膜。
    这张钢化膜是他拼夕夕两块九买的,连张揭膜纸也不送,他指甲又太短,抠了半天,才把钢化膜抠起了一个角。
    见证命运的时刻到了!
    他缓缓将碎裂的膜揭开,底下的屏幕光滑又完整,没有一丝破损。
    江余紧紧抱住了自己的手机,感激涕零。
    谢谢老天给他这个机会。
    身后突然有车灯照他,江余没在意,刚要起身,就听有车门猛地甩上:“江余!”
    ?!
    江余刚要回头,身前就落下一片阴影:“你没事吧?”
    “秦哥…?”江余扭过头,跟见了鬼似的。
    秦淮像是来的很匆忙,西装外套没穿,发丝稍微有些凌乱,他往周围扫了几眼:“刚才怎么回事?你被什么东西撞到了?”
    “刚才?哦——”江余摸了摸怀里的手机:“刚才撞电线杆子上了。”
    “……”秦淮的眼角狠狠抽动起来。
    “秦哥,你怎么来了?”
    “我……”秦淮深吸一口气:“没什么,联系不上你,就过来看看。”
    “哦哦。”
    秦淮皱着眉别开脸:“你现在去哪儿?我送你吧。”
    “当然是去逛电玩城接着嗨啦——”
    “?已经九点了。”
    “年轻人,你不懂。”江余笑眯眯地抬起手捏住了秦淮的下巴:“九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我送你回墨宋临的别墅吧。”
    “什么?”江余困惑地眯了眯眼,仿佛听不懂人话。
    “我说,我送你回墨宋临那儿,你那个墨先生。”
    江余一下子就闪开了:“我才不呢,好不容易跑出来,我不去。”
    秦淮:“……那我送你去酒店吧。”
    “我不,我要去电玩城。”
    秦淮冷飕飕地看着他。
    “电玩城,电玩城,电玩城,电玩城……啊!”
    江余被人拦腰扛起来丢进了车里。
    ……
    第二天,宿醉醒来的江余望着熟悉的吸顶灯和天花板,迷茫极了。
    他翻坐起来,偌大的房间里好像只有他自己,是谁把他弄过来的?江余脑海里迅速闪过了一个人影。
    秦淮?
    江余想到什么,摸了摸裤兜,昨晚他睡的时间连衣服也没脱,手机就在兜里。
    他摸出来,按了按开机键,屏幕毫无反应。
    所以昨晚……
    他摸了下额头:“嘶……”
    好像真撞柱子上了,没做梦。
    江余心中大骇,他也顾不得手机坏没坏了,穿上拖鞋就往卫生间跑,洗手台前的镜子里,映着他那张白皙秀气的脸,还有额头正中一片半个巴掌大小的淡淡青紫。
    “……”完了,破相了。
    ——这就是印堂发黑之兆吗?
    正端详着自己的脸,门铃响了,江余又捂着脑门去开门。
    “先生,您的早餐好了。”服务员推着餐车走进来,江余趁机问道:“带我来的那个人……他走了吗?”
    “您说秦总啊,他在对面102号房。”
    “秦总?”
    “对啊。”
    “他是你们酒店老总?”
    服务员愣了愣,显然是对江余的身份产生了疑惑:“具体的您问秦总吧,您吃好。”
    “——”
    他老婆的资产又添一家大楼。
    江余郁闷地坐在桌前,举起温牛奶,痛饮而尽以解愁绪,然后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去研究他开不了机的手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