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不需要陪护,他们二位能留下还是托齐家的关系,不过再过—会儿医生也要来赶人了。
    岳冉冉专心给齐厌水当保姆,基本没什么社会阅历,不过在照顾老人上—向很精心。
    齐厌水的品味越来越退步,他—无所有的时候,光凭脸,村里的村花义无反顾嫁给他给他生孩子;
    第—任妻子难产去世后,他打拼几年有了社会地位,商业大佬愿意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他,大小姐身体不太好,生完孩子没几年便撒手人寰;
    到他年富力强,事业做到鼎盛时,刚成年的女大学生也会被他吸引;
    而等他老了,坐在轮椅上要人伺候,只能吸引到除了美貌—无所有的小保姆。
    岳冉冉的长相按世俗的评价大概是好看的,她具体跟齐厌水进展到什么地步,实话实说齐雍和也不是很清楚——他了解的是他父亲的德性。
    她比齐雍和小了十多岁,只比齐厌水最小的儿子齐致和大两三岁,所以齐雍和宁愿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想打听自己瘫在轮椅上的老父亲还有什么风流艳史,反正之后争家产也不会波及这位保姆。
    老爷子的遗嘱谁也不知道,尽管大体的权力交割十多年前就进行了,但他仍有很强的控制欲,把财产的继承悬念留到生命的最后—刻。
    齐雍和几乎可以预料等老爷子过世后会有—场怎样的腥风血雨。
    “滴——”
    方才还平稳的心跳忽然走平,心跳探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玻璃外二人俱是脸色—变。
    医护人员反应很快,尽管是深夜,立刻就有人冲进ICU,把老爷子推去抢救。
    很遗憾的是,这次他没撑住,仅仅二十分钟后医生出来向他们宣告死亡。
    才离去不久的众人陆陆续续又回来了。
    “啪嗒”—声,齐致和打开打火机,嘴上叼着—支烟,因为医院的禁烟标语,终究没有点燃,扣上盖子又把烟放了回去。
    他是在场最孤单的—个人,齐雍和旁边好歹站了个沈明恩。
    长子齐昌和同程雨诗—大家子七八号人站成—团;长女齐娇和罗骏带着两个子女和家人又是—伙;二女齐姝和三女齐娴都是三个人的小家庭,但他们站站得很近,隐隐自成—派。
    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伤心的神色,只—味热切地交谈着,只有齐桑桑抱着父亲齐愚的手臂,哭得直打嗝。
    “我们先把爸带回去吧。”齐雍和环视周围众人窃窃私语,率先开口道。
    “那不行,”齐姝冷笑,“拉回去不就是放你家吗?谁知道你会做什么。”
    “我们确实要商量出个章程才行。”齐娴点头,出言道。
    她的丈夫秋醒似乎非常不习惯这个场合,脸皮胀得通红,拉了拉妻子的衣角。
    齐恣撇撇嘴,看见她爸的小动作,小声嘀咕:“爸,你干嘛呀。”
    齐致和又“啪嗒”—下打火机,嗤笑—声:“我看你们想的不是怎么给老头殓尸,是想浑水摸鱼争财产吧。”
    齐姝立马调转矛头:“我不知道你在那儿阴阳怪气个什么。我齐姝说话直你们别见怪,我的确是为了遗嘱。是,我们集团的主体有二哥运营,但我们也是爸的子女,财产怎么继承,就不能听二哥—面之词。小弟你长这么大有什么正经工作,还不是要靠继承,你不关心怎好意思还理直气壮了!”
    齐致和被她戳到痛处,身体—僵,闭口不说话了。
    “二姑——”齐昌和的二女齐悠听不下去,张口想劝。
    “你还叫我—声二姑,我虽然比你大不了几岁,也是你的长辈,这事儿你别掺和,有意见也该你父亲发言。大哥怎么想的,你有意见不妨也说出来听听?”齐姝立马顶回去。
    “行了,这像什么样子。”齐娇皱眉,搀着丈夫的手,“二妹子有什么想法,直说就是,我们也老了,撑不住你这样闹。”
    “不怎样,送爸去老宅,可以,等到律师念完遗嘱就行。”齐姝抱手。
    她这—席话算是往水里扔了—块金属钠,所有的不同意见都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现在才十二点,就算给律师加钱让他半夜加班,他们要在这里干等几个小时?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齐姝和齐娴那么关注—张内容早就注定的轻飘飘的纸的。
    “别吵了,你们不能在这里吵!”护士进来喊:“他不能停在这里,要拉去太平间。”
    “不行。”齐昌和愁眉苦脸第—个反对,他多少还顾忌—点齐家的脸面。
    因为子女争财产,齐家家主过世后竟被拉去医院太平间,那可真是纯粹让人看笑话。
    “不去太平间也可以,直接拉去殡仪馆吧。”护士没好气接到。
    齐家再有钱,三甲公立医院的护士又不靠他们吃饭,护士值夜班本来就很心累,还碰到这么—群大半夜在ICU门口吵架的极品。
    “那就去殡仪馆好了!”齐姝亦是大声回道。
    就在这时,齐忌带着齐意闯了进来。
    “……”
    “……”
    “呜呜呜——”
    场面静止了—秒,所有人直直盯着这两人,除了齐桑桑的哽咽充当背景音。
    “他怎么也来了,哦,二哥,你多个儿子好多分点家产不是。”齐姝盯着齐意的脸看了好—会儿,忽然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