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月白的小倌亦眸露冷光。
    其实来风怡楼的也有不能人道之人,这时看在灵石的份上,小倌和姑娘们都会逢场作戏,替客官打掩护,方便对方出去吹嘘。可今日薛朗如此待他们,他们又何必为薛朗遮掩?
    “我听说他在青州南部素有风流之名,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掩饰的吹嘘罢了。”
    月白貌似轻描淡写,却无不怀揣恶意地轻声道:“个头低矮,那处短小又不能用,说不准是个跟咱们一样卖屁股的,装什么高贵呢?”
    ……
    当薛朗冷静下来时,屋内已经乱成一团,没有什么可砸的了。
    对于一个筑基,砸烂这些屏风木床,本不耗费多少精力,可薛朗却大口喘着粗气,眼前一片昏沉,体内隐隐传来剧痛,似火蛟炙烤,又似幻境中那一记干净利落的断子绝孙刀。
    幻境的后果远比他想象的要可怕,薛朗从未听说一个人施展的幻境竟能在破解之后依旧生效,那怎么可能是一个开光期具备的手段?
    ——不,或许是幻境仍未破解!
    薛朗的指尖狠狠掐进掌心,心道一定是的,从走下战台到火蛟曝光,从父亲的斥责到此时此刻风怡楼上的不举,全都是幻境的延续!
    好卑鄙的郁小潭,好卑劣的盘外招,构建多重幻象引自己入局,借机报复……等自己出去,定要去裁判那边告发他。
    思来想去,薛朗愈发笃定。
    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他为什么没办法人道,明明怀中的美人都做好了准备,他小腹也有火流滚烫盘旋,偏偏没办法……
    丫的,他薛朗睡遍美人,什么时候受过肉在嘴边偏偏没法下咽的苦?
    这不是现实,绝不可能。
    他得马上破解幻象。
    可论起破解幻象之法,薛朗又发起愁来。
    他所知的功法数量极少,涉及幻象的更是没有。少年尝试着唤出火蛟以力破巧,可是没用,非但火蛟未曾出现,那种经脉寸断般的撕裂感再度疼得他龇牙。
    难道……要试试偏方?
    薛朗倒是记得听人随口说过,在幻境中遭受强烈刺激,人可能会醒来,而且修为还能上涨。
    他四下张望,目光从乱成一团的阁楼扫过,正寻思着怎么算强烈刺激,恰在此时有人破门而入,朗声道:“是谁胆敢在我合欢宗的地盘上闹事,给我滚出来!”
    薛朗:“……呵。”
    合欢宗派来的是个金丹,听见薛朗的冷笑,他面色古怪:“是你?”
    筑基?
    “不错,”薛朗大刺刺地走出来,昂首挺胸,“正是你薛爷爷我。”
    ——挨揍也算是强烈刺激吧?
    薛朗心想不过是让这人揍自己一顿,借助这些痛楚,他一定可以从幻境中苏醒。
    合欢宗的金丹修士面色愈发暗沉:“……一个小小的筑基,也敢在如此口出狂言,我看你是找死。”
    ……
    又一盏茶之后。
    远在玄生宗的薛贵再度收到了自家宝贝儿子的符箓传音。
    这次符箓对面的哭声更为凄惨,而且呜呜噜噜的听不真切,像是被人打掉了门牙。
    “爹,爹你再送点灵石给我吧,合欢宗的强盗畜生不如,一块都没给我留下,我现在连衣服都没得穿了呜啊啊啊啊……”
    薛贵:“……”
    ……
    对于薛朗的后续遭遇,郁小潭毫不知情。
    季初晨倒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一点。他熟读三千道法,又重塑出了变异天灵根,之前未曾施法倒也不觉得什么,当时在战台下冲薛朗来了发神识攻击,奇妙地与白骏达刺中对方的剔骨刀威力相融,达到了一加一远远大于二的功效。
    而且有了变异天灵根,他施展的任何术法,或许都不会属于极致单灵根的其他家伙。
    不过季初晨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他拉着郁小潭的手穿过香桥,少年急促的呼吸近在耳畔,侧头能瞥见一抹白中透红的耳根,月色极美,笛声婉转,气氛正好。
    好得让季初晨某一瞬间……想吻他。
    可刚等季初晨侧首,他心底那些绮丽的火苗突然被一个身影尽数浇灭。青年的脸色瞬间冷峻,一眨不眨地盯着远处人流,心中如有惊涛骇浪。
    那一瞬间,他恍惚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孩子身影。恢复修为之前,他在小餐馆里次次噩梦,醒来时浑身被冷汗打湿,梦中便是那样一个影子。
    白修岳的影子。
    ……但是人群紧密,孩子更不起眼,眨眼便寻不得踪迹。
    ……
    穿过香桥,郁小潭手心攥了一把汗。
    即便在通过之后,季初晨很快松开了他的手。
    季初晨侧着头,郁小潭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得光影落在青年如墨的鬓发间,映起绚烂光彩,似朝阳初升,彩霞万丈。
    郁小潭有些恍惚,又有些慌乱,慌乱之余带一丝隐隐的不知所措。
    可他跟季大哥是朋友呀,穿个桥洞算得了什么?
    郁小潭在心里嘀嘀咕咕,劝自己思想开放一点,明明是21世纪穿来的人,怎么有些事还不如季初晨这种修界土著。若是搁在地球上,搭个香桥,肯定有不少兄弟or闺蜜手拉着手往桥洞里钻,倒未必是同性情侣,仅仅是因为好玩而已。
    心理建设一搞,他立即不觉得别扭了。而且车允文跟琼青跟在他们身后,那肯定不能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