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砚点开嵘城研究所发来的资料:“另外,何博士说得对,从监控画面上看,这些幽猴没有被感染的表征,跑、跳、厮打等反应能力和正常猴子一样,但具体的还需要长期观察。”
    顾长愿:“边庭也说这群猴子是从瞎子河跑过去的。”
    舒砚打了个哈欠:“如果是同一批,就不是我们要找的。”
    顾长愿叹气,接过电脑,看起关于幽猴的文献来。
    同一时间,隔壁宿舍。
    何一明捧着iPad,见边庭从浴室出来:“你说你看着猴子从河边跑到湖里?”
    “嗯。”边庭摸了摸手上的绷带,还好,没打湿。
    “怎么个过程?”
    边庭在床边坐下,摸着被顾长愿包扎的地方,“之前抓猴子的时候就发现它们会往火山方向跑,今天中午,算时间应该是幽猴和乌瞎子乱斗之后,我听见动静,然后看见它们往河的上游跑,跟过去就看见一个堰塞湖……”
    边庭不紧不慢地说着,只看着手臂,像是沉迷一幅名画。
    何一明若有所思地盯着边庭,视线跟着停在他手臂上,沉默了会儿,突然说:“长愿上大学那会儿……”
    边庭一怔,抬起头来。
    “看到受伤的野猫野狗就会捡回去,又是治疗又是照顾,如果没救回来,还会郁郁寡欢好几天。他会读生物工程专业,就是因为小时候家里养了一条狗,后来病死了。”
    边庭迟疑了,不知道何一明为什么说这些。
    何一明按下暂停,画面定在群猴乱舞上。
    “他只是心软而已。”
    顾长愿的眼镜是防近视眼镜,和他视力2.0不冲突。
    第二十章 初探(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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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边庭睡不着。
    他翻来覆去,胸口堵着一口气,觉得何一明真是烦人,又说不清何一明哪里烦他了。
    边庭打小在军营长大,父亲是副参谋长、母亲是军分区医院的护士,婚姻是组织安排的,门当户对。婚后,父亲总把军队那套严明的纪律带到家里,母亲性子好,就随他,两人相敬如宾地过日子。外人都说边庭父母是神仙眷侣,边庭耳濡目染,以为自己将来会和父亲一样,娶一个温婉的女子,过着不咸不淡的日子。
    可顾长愿一出现,什么都变了,就是有千百个温婉的女人摆在他面前,他也只想要顾长愿。
    边庭翻了个身,一想到顾长愿,他就浑身燥热,恨不得把被子掀了凉快凉快。顾长愿是个男人,实打实的男人,虽说在军营里听说过男人喜欢男人,可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再说了,什么是喜欢?他想抱住顾长愿,想摸他、睡他,这种想法算喜欢吗?会不会只是迟来的青春期伴随的生理冲动?该不是他身边都是硬梆梆的汉子,突然冒出一个白净的,就把他当女人了吧?
    边庭从小受着军营里的教育,做什么事都认真,现在有了情.欲,也想弄个明白:到底是喜欢?还是精虫上脑?总不能冒冒失失说了喜欢,结果只想抱着人家做那事吧,那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更愁人的是,他只想着顾长愿,忘了还有一个何一明。
    舒砚说,顾长愿和何一明“搞不好是那啥……”
    哪啥?
    他眯起眼看向对床,何一明已经睡了,被子盖得平整,拖鞋整齐地靠在床脚,鞋尾朝内、鞋尖朝外,床头的音箱还亮着灯,何一明睡前总会听几首古典音乐,边庭听不懂那些吊着嗓子唱出来的歌,只觉得何一明把老旧的军营宿舍住出了皇室的味道。
    这样上流的一个人会像他一样焦躁、情.欲难忍吗?
    会想睡顾长愿吗?
    顾长愿呢?
    该不会也想和何一明睡吧?
    边庭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倏地坐起来!
    操!
    翌日,天没亮,边庭就顶着一双黑眼圈朝雨林走去。
    他受了伤,还见了血,顾长愿坚决不让他去猎猴,说至少等伤口愈合了再去,但边庭习惯了早起,又一睁眼就看到熟睡的何一明,心里堵得慌,换了衣服,往包里塞了些装备,出了哨所。
    雨林静谧,浓雾弥漫。岐舟一看到他就从半人高的树干上跳下来:“带枪了吗?”
    边庭:“没带。”
    “那么威风的枪怎么总是不带?换做是我就天天背在身上,”岐舟替边庭惋惜,又问:“那个秋什么呢?”
    边庭指了指腰间,岐舟眼睛一亮,扑上去:“给我玩玩!”
    “不行,有子弹。”边庭侧身一闪,岐舟扑了个空,再扑,被边庭狠狠敲了一榔头。
    “小气,”岐舟捂着脑袋:“今天不打猴子?”
    “不打。”边庭找了个树墩坐下,翻出昨天画过的地图本,对着瞎子河画起来,顾长愿不准他猎猴,但没说不准他来探路,幽猴不主动攻击人,待在林子里还算安全。边庭心想这雨林太大,能熟悉一点是一点,万一以后医疗队还要进雨林,好保护他们。
    岐舟好奇地靠过来:“你又画地图?”
    “嗯。”
    “怎么老是画地图?”
    真没意思,他想看边庭打猴子。
    “顾教授用得上。”
    又是顾教授……那个鸟窝头有什么好?岐舟不高兴,踢了块石头:“你们怎么都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