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这么露骨的说了,张佳乐呼吸一滞,自己肯定不能拒绝她啊。而且还是……这么娇柔的她。
    两人睡过那么多次了,不知为何今天他竟然有点毛手毛脚,不知该如何是好似的。张佳乐内心的纠结体现在行动上了,就光是准备工作也磨蹭了许久。
    【和谐和谐】
    【坚决拥护一国两制!!】
    淋浴水声淅淅沥沥的传来,张佳乐茫然的坐在床头,该死,在她面前,自己什么时候能体现一下男人的把持自制力啊……
    他正要懊恼的把自己塞进被窝,唐晴放在枕头边的手机突然震动。只有一下,约莫是短信。
    “唐晴,你有短信!”他说。
    可能是水声太大,唐晴没听见。
    张佳乐也不想管,可是手机嗡嗡嗡响个不停,是短信接二连三的发来,他心下一惊,是不是她又……。
    他心情躁郁,忍不住瞄了一眼。发来的短信一个接一个,通知栏很快就被占满并且滚动起来。
    「臭晴晴!!你搞什么鬼呢!!」
    「我卸任前好不容易拜托同事关照你!这个机……」
    「去巴黎和米兰不是你的梦想吗!!你的才能……」
    「编辑部这么多年才有一个留外的名额!多少人羡」
    「为什么不要为什么放弃!接电话!!!!!!!」
    「好吧可能有时差,等你醒了回我电话!给我一个」
    「总之我让朋友帮你先留着机会,记得参加我的婚」
    一个个词语在张佳乐的脑海中碰撞出激烈的火花,一句一句撞的他要痛死了。
    「编辑部」 「巴黎」「米兰」和「机会」
    最后是「放弃」
    理智消散了,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都感受不到自己在哪里,情绪该如何,只是空洞,迷茫,怔愣,最后是不可置信和难以接受。
    自己为什么这么任性又不负责任啊!
    曾经与她亲密过的卧室,此时此刻像是鞭笞他的牢笼。这里的每一处都在提醒他,他们曾经在这里是多么欢愉过,可是现在每每想起那些时光,都觉得是对他的嘲讽和责备。
    他终于忍受不了,夺门而出,只想逃离这里,他羞于……面对她。
    唐晴刚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恰巧听到他下楼的声音,以为他只是去24小时便利店,没放在心上。吹头发,护肤,把穿过的衣衫放进洗衣机,忙活了好一阵。她从冰箱拿出冷藏的果汁,准备深夜看个电影,顺手一看手机,发现她的好gay蜜前任主编上司给她打过电话。
    她回了过去,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内容也不过是质问为何拒绝去时尚之都的调职令,gay蜜恨铁不成钢的言语丝毫没让她生气,她反而笑意盈盈的回:
    “没什么可惜的,巴黎?米兰?还不如让给有外语功底的人去干。纸质时尚媒体的颓靡不应该让我这个半吊子的人来拯救,会有更优秀的同行的。”
    “可是国外的工资更高,待遇更好,你也有机会接触更有名的设计师呀!”gay蜜道。
    “很令人心动。但是姐妹啊,这个圈子里没有胜利者,只有幸存者。赢了我一朝登天,若是输了……我不像你这么好运啦,能有个这么爱你的男友,带你移民结婚。我嫉妒死你啦。”
    “唉,难得的机会……”gay蜜叹气。
    “我不想去冒险哦。”
    “没想到你唐晴也会有怕的一天。”
    “准确来说,我变得功利了!我不会再为梦想买单了。总之,我很感谢你拜托人脉来为我争取这个机会。认识你真好……你的婚礼,一定要叫我,你是我刚进入这个圈子时的朋友,也是老师,谢谢你……”
    她早就想开了,最新的包包,最全的限量款,最帅的男模特……是啊,是每个平民女孩的向往。可终究是华丽的虚幻,所有同学们都在羡慕她,可是谁也不知道她为那所谓的人脉焦头烂额。国内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时尚明星云集的欧美?
    扣下电话,洗完澡之后的轻松懈怠让她有些发困,顾不得等张佳乐回来了……她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她并不知道,在自己家楼下的公园中,长椅上有个颓靡的身影在坐着。
    直到天亮……
    张佳乐茫然的回神,公园里有晨练的人们在跑步,逐渐热闹起来。一夜未睡的疲惫让他双眼积了几根血丝。手机这时候响了,他机械一般的接听。
    是霸图人事部的电话……一板一眼的语句通过听筒倾注到他耳里,这让他好歹打起一点精神。强忍着疲惫倦意,礼节性的应声表示自己在听。
    最后。
    他说,“好的,我会尽快抵达Q市的。合作愉快。”
    挂下电话,除了有点困意之外,却不会再迷茫了。
    事到如今,还有选择的必要吗?……他甚至在为她心痛,为何就那么轻描淡写的说“放弃”,然后云淡风轻的对他说“我和你一起”。
    从他开口询问和她给出答案,不过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她的心又是怎样的?又是怎样的艰难抉择和煎熬啊……
    她竟然甘愿为他放弃。
    张佳乐心想,他不可以再像曾经说退役就退役那样不负责任了。他的选择,要承受的苦果自己接受就好了,他不会为的那什么乱七八糟的煽情而拉着她放弃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