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去哪啊!先生!”
    “打扰你们了,两位先生,请问你们刚刚看见路过你们身边的那位穿着墨绿色大衣的年轻小姐了吗?”他平复着呼吸问被他这突然冲过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的伦敦城点灯人。
    “刚刚那位年轻小姐”扶着梯子的点灯人有些困惑地看着这个衣冠楚楚,但问话怎么也有些可疑的男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对方透露一个女士的行踪。
    “一个克朗。”福尔摩斯先生看了他一眼,就判断出这位工人性格有着极为正直的一面,于是他直接掏出一枚金币,转向另一位下了梯子的点灯人。
    “就在前面!我刚刚看到她路过我们往街尽头的那栋房子去了。”负责点灯的工人盯着福尔摩斯先生手上的金币。
    “这枚是你的。”福尔摩斯先生接连着将两枚硬币分别抛向两个点灯人。
    “……可我并没有回……”那个前面犹豫的点灯人结结巴巴道,他手忙脚乱地接住了金币,觉得异常烫手。
    “为了你的正直,请保持下去,先生。”大侦探先生说,然后不顾另一个拿了金币的工人的难看脸色,大步流星地向街的尽头跑去。
    果然,前方什么也没有,厄休拉就这样在他的注视下,凭空消失在了这条沿途没有任何遮挡物,极其宽阔的住宅街上。
    他沉默了一会,并没有回到马车上,而是继续向前走去,沿着厄休拉原本要去的路线径直走到了女巫驻地的门口,狠狠按下了门铃。
    “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大概五分钟后,门打开了,露娜夫人摇着一把毛茸茸的大羽毛扇走了出来。
    “稀客啊,大名鼎鼎伦敦第一,哦,不,是英国第一的侦探先生,您来是做什么?”
    她用扇子半遮住脸,笑起来:“难道是有人在我们门口被谋杀了。”
    “差不多的糟糕,夫人。是有人失踪了,而这个人您也认识。”福尔摩斯先生言简意赅地回答,没有寒暄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表明了他来访的重点。
    “是厄休拉,厄休拉·华生,她就在这条街上,我的注视里消失了。”
    福尔摩斯垂下眼帘,他想起自己总是批评华生对案件的描写过于浪漫主义和奇幻,但是这次,他也要使用这种不理性的修辞手法了
    “我看见了,她是被黑暗所吞噬的,露娜夫人。”
    滴答,滴答,滴答……
    厄休拉抱起了那只自己碰瓷上来,抱着她的靴子就不放爪的黑色的垂耳兔,然后不出意外地发现自己好像突然掉进了里伦敦。
    姑且算是里伦敦吧。
    她看了看远处巨大的钟塔虚影,代替了月亮,高悬在夜幕之上的的钟表盘,有点想堵耳朵。
    那个发光的巨型圆盘,在替了月亮的班的同时还不忘本职,秒针滴答滴答地在运转着。
    真的太吵了。厄休拉想,如果有可以,她真的想轰了那个表盘,作为一个精神敏感,连晚上睡觉都听不得闹钟的走针声的人来说,这种和心跳有着相似节奏的钟表声,真的是一个折磨。
    等一下,心跳?!
    厄休拉下意识地薅了一把那只黑得油光水滑的垂耳兔的毛,然后把手极其流氓地塞到了它的软肚皮上,这只兔子的心跳……如果她没感觉错的话……
    是零!
    果然有问题!厄休拉举起这只外表极其软萌的兔子,眯起了眼,语气凶狠了起来。
    “老实交代,你绑架我是干什么!”
    兔子动了动三瓣嘴,然后……
    ……非常惊天动地的打了个喷嚏。
    这里的惊天动地是形容环境的,厄休拉下意识想把这只惹麻烦的兔子扔出去,结果对方却极其灵巧地从她手里挣脱了出来,跳到了她的肩膀上。
    “你这家伙……”厄休拉无语地瞪着那只表情无辜的小垂耳兔,然后在它亮晶晶的豆豆眼里叹了一口气。
    “算了,至少你这个可疑的家伙会在我的视线里。”或者说她从这个兔子外表的不明生物的身上没有感觉到恶意。
    “啾咪~”
    见女巫小姐妥协,不再试图将它从自己肩膀上拨下去,黑色的小垂耳兔发出了小小的一声,蹭了一下厄休拉的脖子。
    “啾咪~”厄休拉感受到那温暖的,软乎乎的小东西的触感,有了新困惑:“兔子是这么叫的吗?算了,不准卖萌,老实点!”
    “啾咪!”
    过分了,厄休拉内心尖叫,不要表现得这么可爱啊!
    “滴答……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大钟响,
    老鼠……爬到大钟上……”
    在这个空间里面无处不在的钟表滴答声突然变成了有着些模糊的单词从远方顺着风传来,厄休拉集中注意力想去听清那些词。
    “大钟敲一下,
    老鼠吓得往下跑,
    滴答滴答——
    大钟响!”(引用自《鹅妈妈的童谣》)
    随着厄休拉的精神集中,那些模糊的声音变成了一首童谣,一首这个国家的小孩都会念的儿歌。
    “大钟响”厄休拉跟着念了一下,然后……
    当~当!当!
    是钟塔的报时声。
    远方的虚影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厄休拉望了过去,只见那个钟塔表面是倒着的,但是如果反过来看,就会发现恰好厄休拉刚刚在是现实的时间,还差6小时到晚上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