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休拉突然开口问在前面表面看起来是在老老实实赶车的妖魔骑士:“维金森!”
    “在!”妖魔骑士收起自己的一路不断的对女巫小姐的腹诽,正襟危坐起来。
    “你的被召唤到人界,或者你主动来人界的条件可以改变吗?”
    “您的意思我不太明白。”维金森愣了一下,回头看自己背后玻璃那边的少女。
    “比如说,你的老本行抢新娘,你在对方没有恋人的时候上前抢人吗?或者说抢新郎。”
    “当然不行啦,我只能抢有婚约‘少女’,这是法则留给我们的空子,哦不是恩赐。”他拉了一下缰绳,侧过头对厄休拉说,特别强调了少女这个词。
    “女孩,婚约这是触动我迈过法则给精灵和人类划的那条界限的首要条件。不然我用魔力卷起的风对他们就像是我们两个现在的情况一样,如同隔着一块玻璃,处于两个空间。”
    “如果你问的是这个,我很可以告诉您,不行。”妖魔骑士有些奇怪地看了他的小主人一眼:“您怎么突然问这个,您不是最清楚这些规矩的吗?”他回想对方收他名字时候的果决,和重新见面以后在伦敦对边边角角出没的各类妖精的态度,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他从来就没见过比这个女巫更谨慎的人类,明明魔力充沛到可以碾压大部分妖精,却绝对不迈过法则一步。
    “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厄休拉微微一笑。
    维金森看着厄休拉现在顶半精灵的脸做出友善的表情,忍不住打了个寒碜。
    “对了,如果一个有着妖精血统的家伙在人类面前出现的条件是无月的星夜。”
    在泰晤士河畔,厄休拉叫停了马车,挽着自己操控的玫瑰小姐下车时,又不经意地多问了妖魔骑士一句。
    “那她可能在月光正好的夜里在伦敦出现吗?”
    “绝对不可能!”妖魔骑士斩钉截铁地说。
    “我知道了,你去给海伦娜小姐传个口信,我约她今晚在休格诺剧院见面,德·雷什凯两兄弟的歌剧。”
    “哎……好的。”维金森眯着眼看着女巫小姐顶着半精灵的样子牵着自己操控的偶人一起散步的背影。
    “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恋爱模式啊是我年纪大了没办法理解现在的年轻人了吗?”
    今年正好满三百岁,在空中妖魔里面绝对是年轻一代的妖魔骑士挠秃了头。
    第134章
    黑玫瑰小姐被留在了泰晤士河岸的散步道上来回走动,她那在亲近之人格外明亮的魔力气息顺着风随着河水向精灵们彰显着存在感。
    而厄休拉的本体则悄悄地迈上了妖精的小道,她展开地图,对于火元素的她来说,带有温度的正午阳光就是她的视线的延伸。
    哪怕处于同一个空间,妖精的前进方式与人类也是不一样的,相当的野性与顽固。
    对于妖精来说,它们的往返路线确定,就不会再更改,犹如候鸟一般的精准,也犹如离开了一季的候鸟一样完全不顾人类给这个世界造成的日新月异的影响。
    这里多了一座石头房子,那里多了一座钢铁大桥都不会改变它们的习惯,与现世处于另一个纬度的妖精们会视若无睹地穿过这些建筑的内部,继续向前。这就是诸如爱尔兰乡间出现种种“惊,新建房屋居然闹鬼!”“求助,我家一到晚上客厅就突然有奇怪的脚步声。”的传说的原因(“鬼”(只是日常两点一线的妖精):人类!你们礼貌吗?)
    厄休拉从来不走这种妖精的通道,首先有魔力的人很容易依赖在这种过于方便的出行方式,然后暴露自己的特殊。第二,则是人类如果是走处于现世的妖精通道,虽然普通人是看不见在另一个维度的自己了,却会看见其他形象的标记。这种标记如同哈利波特里面的呼神护卫或者阿尼玛格斯一样,相当的盲盒。
    她的标记,一如她抽奖的手气,根本什么没有新意,只是一只普通猫猫,金色眼睛那种小黑猫,和女巫的传说形象倒是非常符合,不过完全没有因为穿越或者最近被扣上的异星身份有什么小说女主角才有的神兽待遇。
    她的脑门上甚至没有月亮!成为非典型魔法少女的厄休拉对着一个店的橱窗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人界投影的样子,皱了皱鼻子,她的投影也做了一个猫猫揉鼻尖的动作。
    然后,她顺着那无时无刻不在闪耀的以太和风元素的轨迹继续向前。
    今天是雾都伦敦在秋日难得的晴朗天,灿烂的阳光加快了以太的活动轨迹,也让厄休拉加了速。在伦敦街道上行走的人们只能看到一只小小的黑影极其灵活地跳上屋脊,刷地消失在眼前。
    以太这种四元素外的第五种物质,是妖精的行走的媒介,在这个时代,它的组成非常复杂,既是光又是暗,既是科学家们的畅享又是诗人们寄托片片思想光羽的承载物,一切人类无法直接碰除之物都是由它来传递。
    这算不算另类的妖精版上网冲浪厄休拉边跑边胡思乱想道,毕竟互联网不也是由一个个以太网组成的。
    目标近了,把如同一个闪亮魔力灯泡的黑玫瑰小姐留在河畔的计划很成功,怀表上象征艾瑞克的小点,一个在没有地图显示的大学城方向一动不动,在伦敦的移动的也不紧不慢,丝毫没有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逮住。
    厄休拉用一种滑滑梯的姿势顺着一条以太构成的通道落到了一条昏暗的夹道小巷的地面上,她没有立刻显露身影,而是保持着在另一个空间的姿态,穿过几个大白天就喝得醉醺醺的闲汉,避开了这片区域风流动的轨迹,慢慢地接近伦敦地图上银色小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