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李严原本苍白阴郁的脸仿佛上了蒸锅,变了一层颜色,苏意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余下的半张脸上尽是熟透了的红。
    显而易见,他害羞了。
    “也不是不行……如果你求我的话,我也可以考虑考虑。”李严撇过视线凝视着地面,放轻了声音,接着像个社恐患者一样突然补充道:“我是看在你可怜的份上,绝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苏意没说话,安静了一瞬,一切都明了的摆在她的面前,她的心情却不由得冷了些,刚走了徐清君又来了李严么?这太奇怪了。
    如果放到第一二个游戏时,她还可能抓住这个事让自己通关游戏更容易些,可是一连几次游戏都对她态度奇怪的npc反而让她冷了态度。
    尽管她确实属于漂亮的那种类型,可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像进入这极光游戏里一样,那么的招人喜爱,到底是因为什么?她的眼眸暗了暗……
    看着苏意越来越冷的脸,李严却仿佛误会了什么,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鼻音“哼”了声就利落的转身离开,临走前重重的摔门声把苏意的思绪也彻底拉了回来。
    她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头疼的钻进了被子里,暂时只想当一只鸵鸟,那些烦心事就留给清醒的她思考吧。
    门外的李严脸色铁青,周身都是冷气压,他沉默的盯着那扇门,仿佛再认真点就能穿透房门看到屋里躺着的女孩,看到那个拒绝了他的女孩。
    握紧的拳松了又松。
    良久男人一言不发的离开。
    ……
    屋内苏意躺着躺着竟然就这样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时是被弗朗德给喊醒的。
    “苏小姐,抱歉打扰你休息,但你该吃药了。”蓝色眼睛里尽是歉意,弗朗德语气温和的将苏意从迷蒙的状态中叫醒。
    苏意揉揉眼,大脑还没彻底清醒运转,舌尖就已经自发的将药丸推到了盛着水的杯中。
    “这样可不行啊苏小姐。”
    弗朗德笑眯眯的说完,看了眼她放在桌上的水杯,深邃的五官似乎都蒙了层朦胧的滤镜,大概是得益于他金色的发和蓝色眼睛的原因吧,在灯下他一瞬间像个天使。
    不过这改变不了他并不仁慈的行为。
    “苏小姐想要快点康复的话就要把药吃干净,不能在医生面前做这种小手段的。”他指了指水杯底静静躺着的那几片药丸,笑的依旧温柔。
    接着弗朗德又眯起眼凑到苏意身边,宽大手掌中的杯子堪堪抵在女孩的唇间,压出一道浅浅的纹,就像女孩在与杯子接吻一般。
    “喝掉吧苏小姐。”
    苏意后退了一点,错过眼前的杯子,她皱皱眉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连带着杯中的药片。
    “可以了吧?”
    弗朗德没有要检查她到底有没有吃下去的意思,仿佛只是走个形式一样,完成了任务便转身离开了。
    确定他走后,苏意才急急的去厕所吐出了舌尖下压着的药片,漱了好几口水才感觉到嘴里的苦意散了些,她洗了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叹了口气。
    整理好情绪准备回床上时苏意又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警惕的看了一圈卫生间,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她认真的扫了一圈便发现了违和感,角落里那半个宽大的脚印若影若现,不是她的码数,这里有人来过了。
    苏意快步走向马桶,将冲水盖打开,里面原本被塑料袋包裹着的刀子不见了。
    她安静的合上了盖子,细致的洗了遍手。
    慢慢打开厕所门,朝床边走去,被她贴身放着的券硬硬的硌着她的胸前,她却反而意外的安心了些。
    停下脚步,苏意静静地站了会终于鼓足了勇气,附身跪趴在地面上,头部几乎与床下的缝隙成了一道直线。
    视线里的床下漆黑一片,她蓦地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了,但看到床下干干净净空荡荡的样子时,才彻底放心了下来。
    消失的刀子和那半个脚印大概是白衣人做的吧,想起今天见到的白衣人,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们搜了她的房间也不奇怪。
    苏意安慰自己,坐在床上时仍有些心有余悸。
    雷鼓的心跳声遮过了所有的声音,“咚咚咚”的一声高过一声。
    而那喜气鬼,就是这时又出现在了窗边。
    “奇怪啊奇怪,前不久才刚过了我的葬礼,今天竟又是我的葬礼,怪哉怪哉……”
    “这医院可真是个妙地!非要在这长住下去不可!”
    苏意陡然听见这鬼魅般的声音时就被吓了一跳,几乎要以为自己的屋里还真有个在暗处躲着的人,但视线在看到窗边一身红衣、大脑袋的无腿喜气鬼时,紧绷的身体竟还诡异的放松了下来。
    果然映证了个道理,人比鬼可怕多了。
    喜气鬼依旧喜气洋洋的样子,脸部崎岖的遍布囊肿,因此显得头部硕大,它没有脚,下半身空荡荡的悬在空中,站在窗边俯视着整栋楼,苏意收回视线,这喜气鬼怎么三番四次都跟着自己?
    自己这是有什么吸鬼体质吗?
    不过它出现在这里倒也说明了个问题。
    有人死了,在场还有另一个人看到了,并且心怀恶意,要不然实在解释不清怎么会引发了这喜气鬼了。
    苏意躺下,忽略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看来明天是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