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还是老的辣。
    太上皇大风大浪经历得多,与皇帝儿子比起来,更有城府一些。
    “孤怎么觉着,这像是一个局?算出凤幼安刑夫的命格的那个张麒,会不会也有问题?”
    “父皇,你想太多了吧。”泰和帝被泼了冷水,多少有些不愉快,“那个张麒,吃了熊心豹子胆,上杆子来欺君?他不怕掉脑袋?不怕满门抄斩?”
    太上皇沉默了。
    的确。
    如果这是一个局,那对方也太大胆了些,幕后布局者,恐怕也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而且儿子已经让锦衣卫查证过了,凤幼安的生辰的确是有偏差,产婆有口供。”
    “口供可以改,只要出的价钱足够多。”太上皇还是觉得心里头不踏实。
    “父皇!您就是太多疑了。”泰和帝是真的不想放过,这么好一个弄死君倾九的机会,“君倾九的命太硬了,出征南疆,都没能弄死他。必须要给他娶一个命更凶的女人才行,克死他!”
    太上皇深吸了一口气。
    思虑良久。
    “再谨慎一些吧,万一是战亲王做的局呢,皇帝你可曾想过这种可能性?”
    第230章 战亲王会不会不愿意?
    君倾九做的局?
    泰和帝愣住。
    太上皇的话,令他心生警惕,一番思量之后,这位中年皇帝眉头紧蹙:“他……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为了娶一个女人,大费周章,甚至还把整个张家都拉下了水。
    弄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太上皇表情高深莫测:“如果战亲王对凤丫头感情极深,非她不可,用一些极端的手段,也不是没可能。”
    君倾九,是他最小的儿子。
    岁数甚至和他的孙子辈,太子、岑王差不多,甚至还小两岁。
    初见时,他只注意到了对方超乎常人的漂亮容颜,以及看似温软、内敛的性子,然则,识破了真实性别之后,这个小儿子逐渐展露出来了惊人的带兵打仗天赋,武功深不可测,心机深不可测,太擅长隐忍,太擅于伪装。
    “父皇,你会为了一个女人,连命也不要,在京都搅弄风云么?”
    泰和帝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反正,儿子是不会。女人如衣服,想换多少有多少,只有把握在手里的权利,才是真。”
    太上皇挑眉:“孤不会。”
    他不否认,曾经为梅太妃动过心,但也仅仅是起了些涟漪罢了。
    与皇权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泰和帝:“那不就得了,战亲王再怎么,也是父皇的血脉,他骨子里留着君氏皇族的血。”
    这意思。
    是在说,君倾九和他们父子,本质上是一类人。
    太上皇的表情,有所松动。
    泰和帝陪了他两个时辰,一边下棋,一边聊国事。
    可能是太上皇素日里,也比较孤独,难得皇帝儿子过来陪他,老人家心理防线就松了些:“这些事情,皇帝自己决定吧,你早已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不必事事前来过问。”
    泰和帝大喜:“多谢父皇。”
    太上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当然,如果日后因为你的决断,而出了什么意外,皇帝你也要负起责任来。”
    “父皇教导,儿臣铭记于心。”
    泰和帝回去之后,并没急着颁布圣旨,相反,他想起了太上皇的警告,留了个心眼:“赐婚是一回事,具体成婚又是另一回事。不如,把婚期往后稍微延一下,看他们俩作为未婚夫妻的这段时间里,凤幼安的刑夫命格,有没有起到作用。”
    于是乎,狗皇帝大笔一挥。
    赐婚日期,七月七。
    成婚日期,元宵节。
    夏天赐婚,观察个半年,一直到寒冬元宵节,凤幼安的刑夫命格究竟有没有用,究竟能不能把君倾九给害惨了,就能直观地体现出来了。
    泰和帝看着赐婚的诏书,分外满意,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下第一聪明人。
    “陛下,岑贵妃娘娘,在殿外求见。”
    余公公上来通报。
    泰和帝眼角浮现一抹难得的柔情:“宣。”
    泰和帝的确不会为了女人,放弃权利。
    他宠岑贵妃,也无非是念着当初被幽禁在太子府落难的时候,唯有岑贵妃不离不弃罢了。其他的女人都一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姿态。
    “臣妾拜见陛下。”
    岑贵妃穿着一件绯红色的长袍,裙角坠着红珊瑚珠,颇为华丽,娇艳欲滴。
    她保养的很好,看上去只有二十六七的样子,根本猜不出真实年纪,“这是臣妾亲手做的糕点,陛下公务繁忙,饿了么?要不要尝一尝?”
    “好啊,爱妃的手艺,一直是顶尖的。”
    泰和帝笑吟吟,表情宠溺。
    他接过银盘,拈起一块糕饼,咬了一口,慢条斯理的品尝着,赞不绝口。
    岑贵妃见气氛差不多了,便上前,道明此行来的真正目的:“陛下,那个凤幼安,乃是刑夫克亲的命格,可怜了我的尘儿……”
    “放心,那道赐婚的圣旨,朕已经烧了。”泰和帝给了爱妃一个安抚的眼神,“朕会再给咱们的尘儿另谋一门好亲事。”
    岑贵妃一听,就高兴了:“那,不如就月落郡主吧,臣妾颇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