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那些兄弟也一样。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
    “严将军,小的听说,那位送粮草来的姑娘,似乎是惹了九皇叔不高兴。”
    “胡说八道!”严斯寒声音笃定,“九皇叔从来舍不得对大小姐生气。”
    在京都的那段时间,凤潇重伤瘫痪垂死,严斯寒在侯府伺候了几个月,看得分明,君倾九在面对凤幼安的时候,眼底充满了小心翼翼,和努力压抑地浓烈情感。
    “那位安盈姑娘,听说生得特别美。”一位士兵心生向往,“人美心善。”
    “什么安盈?”严斯寒眉头皱得死紧,“来的那位,叫安盈?”
    “对啊,现在南疆军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破案了!”
    严斯寒抹了一把脸上满是尸臭味的泥巴,叹了口气,“九皇叔没见着喜欢的人,来了个假货。心里有气,咱们哥几个,撞刀口上去了!害,真晦气!”
    *。*。*
    安盈在宁州客栈,住了三天。
    客栈外,有十来个士兵守着,表面上,是保护她的安危,实际上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安盈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两只手搅在一起,“九皇叔不来见我,把我丢在一边,不闻不问。得想想办法。”
    一直这样的话。
    那么她这一趟来,除了招致九皇叔的方案,根本没起到任何价值。
    安盈端了一盒点心。
    走下客栈的楼梯。
    对着一位负责守卫的南疆士兵,道:“军爷,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要见九皇叔一面,不知可否代为通报一声。”
    点心递了上去。
    又悄悄塞了一包银子过去。
    谁曾想。
    这士兵冷着脸,根本不受贿,直接把点心和银子都给推拒了回去:“安姑娘,我们主帅要忙着和匈奴、东蛮打仗,在前线战场很忙的,暂时没有功夫见你。”
    安盈又换了几个军爷。
    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统一回答:君倾九忙,特别忙!勿扰!
    不管塞多少银子都不管用,可把安盈的脸都给气青了:“我是不是该夸九皇叔御下有方?这军队纪律,根本没有破绽!”
    君倾九就这么一直晾着安盈。
    晾了足足十日。
    这十日内,他都已经率领着南疆军,和东蛮打了一场胜仗,逼得东蛮弃守荆渡谷,后退二十里!
    用那把春秋阙,斩了一位东蛮将领,枭首悬于城墙之上。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君倾九养成了个习惯。
    每打一场,都会至少斩下敌军一名首领的头颅,战利品一样地,悬挂起来,供南疆将士、子民瞻仰。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
    城墙上就已经挂满了一整排脑袋,有的被风干成了骷髅头,有的比较新鲜还能依稀辨认出五官。
    “九皇叔,严副将找您。”
    主帅的营帐内,君倾九正在低头研究前线的战报,听到军曹的汇报,头都没抬一下:“让他滚。”
    他这人,向来记仇。
    尤其是那种,在他伤口上撒盐的人。
    没能见到幼安,他极端失望之下,把内心的愤怒,都发泄到了东蛮军身上,不眠不休,连续攻下两座城池,拔了东蛮多处驻地。
    “可是主帅,严副将说,他带来了您想要的东西。”军曹硬着头皮,被九皇叔的恐怖气场碾压得一头冷汗,“说是京都侯府送来的信,您……确定不看一看么?”
    君倾九猛然抬起头。
    幽暗深邃的黑瞳,迸发出极亮的神彩来。
    “让他进来。”
    京都侯府,会送信来南疆的,只可能是武严侯府。
    其他京都侯爷,一个个都对君倾九避之不及,唯恐和他私下联系,染上麻烦,被泰和帝和锦衣卫抓住问罪。
    严斯寒得到准许,深吸了一口气,捋了捋战袍上的褶皱。
    双手捧着一封密函。
    面带讨好的笑容:“主帅,属下——”
    话才说了一半。
    严斯寒只感觉,眼前“咻”得一下。
    呼吸间的功夫,蓝色的黑影一闪,他手里的信就不见了。
    严斯寒:“……”
    您,大可不必如此心急,本来就是呈上来给您的。
    君倾九看着信封上,那熟悉的瘦金体——阿九亲启。
    顿时觉得,在深渊地狱里沉浸了数十日已经死寂的心,又被注入了全新的活力,噗通噗通狂跳起来。
    “幼安来信了。”
    “是大小姐的信。”严斯寒眯着眼睛,看到某人周身的寒气迅速褪去,“专门给您写的。”
    君倾九的唇角,微扬了下。
    严斯寒一瞧,这次马屁拍对了,赶忙加把劲儿,能不能结束苦逼的抬尸生涯,就看今日了!
    “属下觉得,大小姐应该是不信任安盈,所以才没有把要给您的信笺,让安盈随着粮草一起捎带给您。所以,她以侯府的名义,转到了属下手中,再转交给您。”
    “嗯。”
    君倾九很满意,声音里再无戾气,“严副将辛苦了,赏。”
    严斯寒笑得合不拢嘴:“属下和兄弟们,想上前线。”
    君倾九:“准了。”
    严斯寒心中百感交集,果然,这世上,只有大小姐能搞定九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