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意这个啊,没事的。”
    凤幼安见少年哭得越来越凶,眼泪哗啦啦地掉,赶忙安慰,“我没生气,不管发生什么,阿眠都是我唯一的弟弟。”
    她一边给少年揉腿、施针,一边哄着。
    她这具身体,今年十七,凤眠刚满十五,比她小两岁半。
    其实,从现代人的观点看,凤眠根本就是个半大孩子,明明出身高贵,却被继室的儿子抢夺继承权,踩在脚底下磋磨。
    凤眠听到这话,反而内心更愧疚了:“对不起,我……我让你嫁人都嫁得不安心,我不是个……好弟弟……”
    眼泪把枕头都给打湿了。
    他并不是爱哭的少年。
    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去世那一次,长姐嫁人那一次,这是第三次!
    “不会啊,阿眠是天底下最好的弟弟。”
    凤幼安取出一方帕子,帮凤眠擦眼泪,“是姐姐不好,以前没有听你的劝,硬要嫁给君千胤。阿眠很有主见,你说得一点也没错,胤王不是良配,我那时候一头热,不仅伤了自己,还让阿眠也伤了心。”
    她说的是心里话。
    也是原主的心声。
    女人真的不能不顾一切恋爱脑,真的是害人害己,但凡能多听一些旁观者的意见,保持冷静,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么个境地。
    “不怪长姐,是胤王的错!是胤王混蛋!”
    凤眠哭着,拉着她的袖子,沙哑着嗓子,开始骂他前任姐夫,“他狼心狗肺,他……他辜负你。”
    在他这里,姐姐永远是对的。
    这场婚事,他打从一开始,就极力反对!
    凤幼安觉得很暖心,唇角不由得微微上扬:“你中蛇毒高烧,刚刚醒过来,不适合情绪那么激动。本就缺水,还一个劲儿的哭。好了,别哭鼻子了,姐姐保证,以后都不会跟你吵架,永远和阿眠姐弟一条心,谁都不能欺负咱们。”
    她帮少年擦去了眼泪。
    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喂了下去。
    “吃药。”
    凤幼安又从医疗空间里,取出了治疗嗓子和蛇毒的药片。
    凤眠十分乖巧地吞了下去,哭声也渐渐小了。
    姐弟和解。
    凤眠现在是全心全意,依赖着凤幼安,一直抓着她的一只袖子,怎么也不肯撒手。
    凤唯和沈氏看着这一幕,心里颇不是滋味儿。
    尤其是沈氏。
    以前她看到凤幼安和凤眠决裂,姐弟关系僵硬,不知道心里多高兴呢。
    现如今这对姐弟,关系如此之好,若是凝成了一股绳儿,对付她儿子凤崎,那可就十二万分的不妙了!
    “幼安啊,你看,这大公子也苏醒了,是不是该去给我们娇娇诊治一下了。”
    沈氏还没忘记这茬儿。
    凤幼安冷冷道:“我弟弟要休息,你们不要在屋里吵他。”
    这是开始明着赶人了。
    沈氏脸色难看:“这……那好吧。”
    凤幼安太难对付了。
    不过,娇娇也不是完全没机会,因为需要照顾凤眠康复,凤幼安肯定会在镇国公府住一段时间。
    凤唯和沈氏见暂时讨不到什么好处,没有办法,只得暂时离开了凤眠的卧房。
    “老爷。”
    沈氏担忧地看着凤唯,“刚刚幼安说的话,您不要太放在心上。”
    凤唯绷不住了:“妇人之见!要不是你撺掇,让凤崎袭爵,哪里会生出后面那么许多事端?”
    沈氏膝盖一软,就委屈地跪下了:“老爷!您该不会是想收回成命吧?呜呜呜——”
    中庭西侧的花园内。
    夫妻俩一跪一立。
    沈氏开始呜呜地哭,扮柔弱:“我们小崎可真是太可怜了,他做错了什么,这爵位都说好了是他的了,结果最后还是要落在那个不学无术,只知道打架斗殴的嫡长子手里么?”
    凤唯被她哭得脑仁儿疼,怒斥道:“够了!你刚才难道没听懂凤幼安说的话么?若是让凤崎袭爵,会给镇国公府带来灾难的!”
    “怎么就灾难了?您能不能对岑王有一点信心?”
    沈氏不服气,涕泪连连的,“只要娇娇做了岑王妃,岑王日后成功了,她就是皇后,您就是国丈了!”
    “啪——”
    凤唯扬起手,狠狠地甩了沈氏一巴掌:“你想害死为夫么?隔墙有耳懂不懂?你一个后宅妇人,竟然敢妄议皇子废立,皇位继承,是嫌命太长了还是怎么的?!”
    他气急败坏的。
    这种话,夜里夫妻两个在房间里,偷偷议论倒是还凑合。
    这青天白日的,就在中庭里,这个无知的女人,就敢大声非议下一任皇位由谁来坐,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
    “妾身,呜呜……妾身知错。”
    沈氏一心只向着让凤崎袭爵,情急之下,才会不顾周围环境,口无遮拦的。
    半边脸都被打肿了。
    浮起了森然的红色五指印。
    沈氏捂着自己的半张脸,难过极了:“老爷,凤幼安她也是夸大其词,您不可尽信。她和老三向来亲厚,可能是故意来气你的。只有妾身和妾身的两个孩子,跟您才是真正的一条心。”
    表明立场,同时不忘挑拨离间。
    凤唯剧烈地喘息着,胸膛起伏,好半晌都缓不过来:“袭爵的事儿暂且搁置吧,不许再提。各人有各人的命数,长幼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