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七圣刀

  柳青萍不知晕过去多久,她是被一桶水泼醒的。
  视线逐渐清晰,柳青萍看着四周陈设,像是一处破败的庙宇。
  按照脚程来算,保唐寺因为香火太盛,周围好几家小型庙宇渐渐荒废,柳青萍迅速猜测,此处可能在保唐寺附近。
  一只脚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穿着脚夫的草鞋和衣服,不过因是匆忙换上,衣摆下面漏出一截白袍,白袍上的鹰纹饰栩栩如生。
  此人正是徐老店铺的伙计,张麻子的姐夫严永。
  “认出我了吧?”
  严永蹲下身子怪声怪气的笑道。
  “说吧,‘七圣刀’在哪里?”
  柳青萍心中一颤,前世,这七圣刀可是闻名遐迩。
  或者说是臭名昭着。
  甚至,这把匕首就是长安城破的导火索。
  柳青萍感觉颈部一阵阵抽痛,前世她就死在长安城破之日,被叛军战马生生踩断了脖子。
  柳青萍脑中急转,决定先试探严勇,她装作一头雾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严永从袖子里掏出一副图,上面画着一把匕首,匕首刀柄上镶着一块七边形的宝石:“张麻子从我这里偷走圣刀,他的遗物到我这里就只剩下了匕首,宝石不翼而飞。能接触到他的东西的人就那么几个,听说高皎和那个叫檀奴的管事都与你亲近,说!宝石在不在你那。”
  这个疯子,仅凭猜测就将她绑到这里来。
  柳青萍更加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测,严永说的七圣刀,就是前世刺进圣人心脏的凶器。
  前世圣人遇刺身亡后,传位于太子,朝局动荡太子无德,一时间烽烟四起,曾经昭昭盛世、万国来朝,自此江河日下,直至长安城破。
  这七圣刀是祆教圣物,共有七把,执七圣刀者即为祆教祭司,作用同虎符类似。
  前世圣人遇刺,官方说法是暴毙而亡,但民间盛传,圣人死于七圣刀下。
  柳青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严永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装束来看,他定是个祆教徒无疑。看他说到圣刀丢失的狂热愤恨神色,想来这“七圣刀”很可能是被张麻子偷走后,不知被谁拿去。
  柳青萍心思电转,没想到当日的御供寒瓜案,竟掀起七圣刀的面纱一角。
  自己知道了这件事,很肯能会被杀人灭口。
  她出言试探道:“你怎知在我这,我们馆里的郑妙儿是张麻子的前主人,在她那里也未可知。”
  严永嘴唇紧珉,显得他面相更加刻薄,他脸皮抽搐道:“一个都跑不掉,犯我教圣物者,必诛之。而你,即使东西不在你这,我也可以用你做人质,威胁你那些相好,帮我把东西找出来。”
  柳青萍猜测,很可能是郑妙儿这段时间被禁足,他逮不到机会,反而让她逃过一劫。
  柳青萍暗叫倒霉,自己出了平康坊,反而自投罗网,给了严永可乘之机。
  她左思右想,自己知道了他的秘密,即使此人最后找到了七圣刀,她也很可能被这个疯子灭口。
  与其这样,还不如化被动为主动。
  “虽然东西不是我拿的,但我却知道此物现在何处。”柳青萍说道。
  严永双目通红,扯着柳青萍衣裳一把将她拽起,额头上青筋暴起:“快说!莫要耍花招,否则让你死无全尸。”
  “命在你手里,我怎么敢耍花招。你说的那块七边形宝石我见过,在郑妙儿手里。”
  柳青萍缓缓说道,她见严永眼神逐渐阴鸷起来,怕是又在酝酿什么可怕的想法。
  “我之前瞧她戴着好看,还问过她。不过那郑妙儿做贼心虚,没过几日就指派手下的仆妇,将那宝石送了出去。”
  严永狐疑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坊间的传闻想来你也听闻过,郑妙儿是我的死对头,我派人盯着她呢。”柳青萍扯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既说你见过,那你说说,宝石长什么样子?”
  柳青萍哪里见过这劳什子宝石,不过转念一想宝石无外乎就哪几种样子,且此物是祆教圣物。
  “我从未见过那样美的宝石,它的光芒盖过世间的一切。”她挑着好话说,尽量将外观模糊起来。
  果然,此番夸赞很合严永心意,他的怀疑消弭了几分。
  他继续逼问:“说!她将宝石送往何处了?”
  柳青萍这才适时作出弱不禁风的模样,低声啜泣道:“若是我说了,还请郎君放我一条生路。”
  严永明显不耐烦起来:“少废话,再不说将你剁碎了喂野狗。”
  见此人不吃这一套,柳青萍忙收起娇弱模样,生怕他一个生气手起刀落。
  “郑妙儿有个情夫在平康坊保唐寺巷,住在废蛮院里。你进了门只需说,要见郑妙儿的相好大胡子就行了。”柳青萍急中生智,蒲奴叫大胡子这个外号本就极少有人知道,她又找过蒲奴请他帮忙为自己造势,不可能不知道郑妙儿是谁。
  只希望如此前后矛盾的话,能引起蒲奴的注意。此处应该离保唐寺巷不远,希望他能赶来救自己。
  不想,严永听说郑妙儿的接头人在保唐寺巷废蛮院,神情复杂,犹豫起来。
  严永从袖口掏出一把匕首,将锋利的刀刃紧贴柳青萍的脸:“你若是有半个字虚假,我就划花你这张脸。”
  柳青萍忙道:“我怎敢骗你,你只需派一个人过去询问,若是没有此人,也不会损失什么。若是我有隐瞒,自然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严永听她如此说,犹疑了一会,将柳青萍用绳子牢牢捆住,出去跟他一直守在门口的同伙商量。
  柳青萍见他出去,四处搜寻,终于在犄角旮旯寻到了一块瓦片。使了吃奶的力气,将瓦片最锋利的地方,磨手腕上的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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