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用。”
    他彬彬有礼地说道。
    “谢谢。”
    奈奈子也呆板着一张小脸,很有礼貌地回答他。
    侍者阿姨从后厨掀了帘子出来,看见坐在吧台上的奈奈子,惊讶地问道:“哎呀、怎么又回来了?——还是一个人,果戈里呢?”
    “果果里、”咬着吸管,奈奈子想了想,然后回答她,“果果里、去和猫咪打架了。”
    “这可真是……”抱着木托盘,阿姨一脸吃惊地掩住了嘴,很快又对奈奈子说道,“男孩子就是顽皮。这天气也太热了,奈奈子就在店里一边吃蛋糕一边等他吧,店里好歹还有空调。”
    奈奈子应了一声,伸手拆开了蛋糕盒,胳膊趴在吧台上,手里握着塑料的小勺子,开始埋头努力地吃起了她的巧克力蛋糕。咖啡厅里流淌着柔和的钢琴声,几桌客人也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轻声细语地闲聊着,并不大的巧克力蛋糕很快就被奈奈子用小勺子挖掉了一半,吃进肚子里。
    ——叮铃、
    悬挂在店门后的风铃忽然发出了一声清响,是有人推门进来了,奈奈子还在埋头吃着蛋糕,就听见门口响起的脚步声在她的身边停下了。好像有一个很高的人站在了她的身边,影子几乎把她整个人都盖住了。
    “打扰了。我是木之本,上个星期说好来店里打工的学生。”一个少年尚处于变声期略带沙哑的嗓音在她的身边响了起来,奈奈子咬着小勺子,抬起小脑袋看了看,是一个黑色头发、个子很高的男生,看起来大概是国中的年纪,脸上的神色和声音一样没有什么起伏,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冷漠”和“不好接触”,虽然没有臭着一张脸但也好像在脸上写着“不要惹我”这几个大字。
    奈奈子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几秒,立刻就又不感兴趣地低头继续挖她的蛋糕吃去了。
    “啊、是桃矢君吗。”听见动静的侍者阿姨立刻从后厨里出来了,“之后店里要麻烦你多辛苦些了,这两个月正好是暑假,客人里学生来得不少。”
    “不,没什么。”全名叫做木之本桃矢的少年半垂下眼皮,语气并不算热情但也带着应有的礼节,“既然是打工就应该要做到员工应该做的事情。”
    “那就先熟悉一下店里吧,明天再开始正式上班,我先带你看看,这边是员工室和后厨的门……”
    似乎并不意外少年的态度,阿姨面带亲切的笑容领着他朝后厨走去,那罩在奈奈子头顶的一大片影子也随之远去了。
    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地吃完了巧克力蛋糕,奈奈子吸溜吸溜地小口把柠檬水也喝完了,咖啡厅的门口才又传来了玻璃门被咚咚敲响的声音。奈奈子捧着空了玻璃杯回过头去,看见趴在玻璃门上,一只手高高举起,另一只手里还抱着肥肥三花猫的果戈里,看见奈奈子终于看了过来,他的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毛茸茸的白色三股辫松散地垂落在肩头,隔着玻璃门朝奈奈子动作很大地挥着手。
    把杯子放回了吧台上,奈奈子很小心地从高脚椅上爬了下来,然后跑到了门口,从挤开的门缝里钻了出去,悬挂在门沿上的风铃很轻的晃动了一下,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就安静了下来。
    只有猫,没有看见被猫咪抢走的苹果软糕。奈奈子的视线在猫咪胡须上沾着的不明碎屑上停留了一秒,觉得果戈里的苹果软糕大概还是被猫咪吃掉了。
    不仅如此,他大概还和猫咪打了一架,而且只是险胜。
    奈奈子看了看果戈里松了的小辫子,又看了看果戈里破了口子的短袖上衣,最后再看了看他手背上几道很浅的白色挠痕,在心里确信地这么想到。
    “奈奈子奈奈子!”半点没有在意自己的样子,果戈里兴致勃勃抱着怀里的猫咪,用十分昂扬的语气问道:“听说日本‘男孩子’的三花猫都很贵对吗!?”
    像是怕奈奈子没听清他的话,他一连又问了好几个“对吗!”,金色的眼睛里好像装了灯泡一样两眼放光地看着奈奈子。
    ——【‘男孩子’的三花猫】
    奈奈子猜他可能是想说“公的三花猫”,她想了想,记得好像是有这么种说法,大概就是说三花猫几乎都是母猫,公猫的概率大概就和变异的四叶草一样低,所以公的三花猫都很贵。
    于是她点了点头。
    果戈里立刻拎起了怀里的三花猫,露出了它的肚皮……
    和○○。
    猫咪“嗷呜”一声挣扎了起来,但却挣脱不开果戈里看起来纤瘦却不知为何十分有气力的手臂。
    奈奈子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她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块会呼吸的金子。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日语能力
    ①奈奈子的读写都比果戈里强,现在(一年级)大概相当于小学五六年级的学生。
    ②两个人的听力水平差不多, 但是因为练习环境有区别,果戈里对于侦探社工作常用词比奈奈子更理解(委托、军警、□□等词),奈奈子的词汇更偏向于正常学生(作业、手工剪纸、食堂等词)。
    ③果戈里的说话能力比奈奈子强,因为他老是叭叭叭,就算有口音也和谁都能聊几句,练习很多;奈奈子不习惯说日语,又不主动进行大量练习,而是选择开口前思考怎么用最少的话表达完整的意思,这种偷懒方式完全足够应付沟通,所以她的说话练习很少,说话能力进步得很慢,同时她本身也是话很少的性格,有点像是社长,心里想五十句,说出来的可能只有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