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哒声中她时不时掀起帘子,黄灯默默看她,只觉辛越是心里着急。
    没想到快到催雨林时,辛越撩开帘子望了一眼前方左右两条交叉路口,敲了敲车壁,说:“往左走。”
    十七手下一扭,马儿偏了个身,拉着马车就往左边的道驶去。
    黄灯忍不住道:“夫人,催雨林在右边。”
    辛越转头笑眯眯瞧她一眼,突然说:“黄灯,后面的人你们能甩掉吗?”
    黄灯脸色一白,夫人说的是跟在暗处的暗卫,她咬了咬牙,想起侯爷的吩咐,老老实实说:“奴婢不成,十七可以。”
    辛越微微抬了抬下巴,黄灯就上前掀了车帘子附在十七耳边说了几句。
    辛越马上就感觉到马车偏了方向,接着在城中绕了七八圈,中途还换了一辆马车,半个时辰后,十七的声音在车前响起:“夫人,甩干净了,现在去哪儿?”
    少年的声音里没有一点惶恐,还带着兴奋。
    京郊,长亭手里捏着一封密信,慌里慌张地进来:“侯爷,十七将我们的人都甩干净了。”
    抬头看着侯爷挑起信,打开扫了一眼,竟然没发怒,还笑着说了句,“真是长进了。”
    不知道说的是十七还是夫人。
    他站着等吩咐,侯爷不加思索吩咐:“继续跟着吧,藏严实点,别露了馅。”
    说着自己也起身往外走。
    回头见他还怔愣在原地,顾衍皱着眉斥了一句:“傻站着干什么?”
    长亭头皮一麻,跟上前去支支吾吾问:“侯爷……都被甩干净了怎么跟?”
    这回长亭是听清楚了侯爷的笑,带着几分戏谑和感叹,“连你都唬过去了。”
    见长亭真不明白,顾衍又点了一句,“备马,去催雨林。”
    长亭这才恍然,拍了一下脑袋,夫人是杀了个回马枪啊,谁能想到!
    ……
    催雨林外,辛越撩起一角帘子,这个旧马车坐得她有些犯晕,熟门熟路地指挥着十七左拐右绕,一刻钟后就停在了一条小路口。
    三人下了马车,走到一处小院子外头。
    左右一看,都是死胡同,前方还有一座酒坊,帆幌猎猎,人来人往,高高的空坛子和柴堆草垛将这处院子掩在后头,倒显得这处僻静荒凉。
    辛越抬手拍门。
    不多会木门从里头拉开,辛扬咋咋呼呼地拉了她进门,瞥见后头两个,一愣:“怎么还带人来?”
    十七和黄灯目不斜视,辛越摆摆手:“没事,人呢?”
    “在里头,你瞧,”他拉起袖子,上头数道殷红的鞭痕交错,有一道尤其深,尽管伤口简单处理过,却还在往外渗着血,袖子一下被放下,辛扬骂骂咧咧道,“瞧她给我打成什么样了!这婆娘下手是真黑!”
    辛越啧啧两声,往屋里走去,突然又停下脚步,拉起辛扬的袖子。
    “你干嘛?疼着呢!”
    辛越仔细看了两眼,指尖勾了一抹血放到鼻尖嗅,看了眼辛扬:“这血味道不对啊,你闻不出来?先找个大夫吧。”
    “……”
    辛扬愣在原地,骂了声娘,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胡乱抹了抹,“还是跟着你吧,里面那婆娘太危险了,你现在这纸老虎的样,我怕你被撕了。”
    第82章 、夫人丢了
    见他带着药,辛越也不多话。
    站在房门口,深吸了两口气,辛越好生调节了一番心绪,才转过身对十七和黄灯吩咐道:“你们守在外边,听到什么动静都别进来。”
    二人只犹豫地看她,辛越又指指辛扬,“有他呢,没事。”
    辛扬小声嘀咕:“还真是把小爷使唤到底了。”
    二人这才应是。
    辛越这才回转过来,捏拳,松拳,伸手,推门。
    撩开帘子,一股甜香扑面而来,她皱皱眉看向辛扬,辛扬朝她摆摆手,示意没事。
    主要还是药效太强,里头的人药性发作了。
    这间内室无床无榻,十分简单,只有一扇屏风搁在中间,将内室一分成两半,辛越就站在屏风前,看着屏风后透出被五花大绑缚在圈椅上的人影,若有似无的呜咽声从她口中漫出。
    即便看不到屏风后的人影,也能从那呜咽声中感受到无边的魅意、压抑的痛苦。
    辛越静静地等。
    辛扬抱着剑蹲在一旁。
    待得那呜咽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糜,被缚在椅子上的人也开始蠕动挣扎,辛越定了定神,开口道:“乌、灵。”
    声音嘶哑,带着一股她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杀意。
    屏风后人影突然停了下来,细细碎碎的声音从口中吐出:“是谁……”
    辛越发出一声低笑,“七星散的滋味怎么样?”
    屏风后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有些声嘶力竭:“你是谁!”
    辛越脸色平静,不为所动,将乌灵欠她的,一桩一桩数来:“七星散,还你;绑人,还你;你数数看,还欠我什么?”
    乌灵还未回话,身旁突起激变。
    辛扬锵地抽出佩剑,狠狠用剑身抽向乌灵的脸颊,直抽得她的脑袋往左边偏去,肿起了高高的一层,反手将剑一扛,小声絮叨:“好妹子,为了你,小爷连女的都打了……”
    心道:好像还打的是脸,罪过罪过……
    辛越怔了怔,哭笑不得:“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