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道,“可以,另外每日需得服安胎药,半日都不能落下。”
    起央追拍着胸膛松了一口气,拧眉看向郎中,“你怎么说话大喘气啊?刚刚还说了要命要命,真叫人急死了。”
    要不说的那么严重,梁衡之能沉不住气?
    郎中爱妻惧内,自然是圣心一片,之前错认起央追,此刻也不好与他辩驳良多,只讪笑。
    怀乐犟,拿定了主意,梁怀惔也不能真逼她把孩子给落了。
    他冷静下来,看了看怀乐,万般无奈妥协。
    “听你的。”
    “若是将来后悔了.....”
    怀乐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她低着头,她以为会受到责骂,但大掌落到她的脑袋上,和刚刚一样的轻柔。
    “后悔就后悔罢,万事有哥哥给你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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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怀乐的身子虚弱, 胎象不稳,眼下需得听郎中的话,滞留在沂水城里安稳几日, 喝安胎药养着。
    避子汤的事情一出来,怀乐神情恹恹,往日起央追说什么她不搭理也听。
    现下他讲到很多有趣生动的段子, 梁怀惔听着都津津有味,怀乐却没有什么反应。
    起央追费了好大的唇舌,他的嘴巴都要冒烟了, 怀乐只是偶尔展露一丁点笑颜, 明眼都能叫人看出来她里头的勉强。
    “.........”
    起央追偏头看向梁怀惔, 无奈使眼神:我也没辙了。
    梁怀惔回给他:没用。
    就算是没有点成效, 他好歹也是尽心尽力了,起央追不服:你有用你来。
    他径直让位,梁怀惔进门时端来了一碟松子百合酥。
    “哥哥瞧你午膳没用多少又吐了, 这道糕点是沂水城很出名的名点,哥哥特意出去买的,吃一些垫垫肚子, 好过腹中空着。”
    怀乐抿了抿唇, 乖乖点头,两只小手捻一块糕点慢慢吃着。
    怀乐本来不想吃, 她近来空乏, 头昏脑胀,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应付旁的。
    若是不知道肚子里有了宝宝, 还想不了许多。
    听着起央追那些话, 可能觉得少见好玩感兴趣。
    如今起央追越说怀乐愣是一句都听不进去, 腹中难受, 胃口消减,怀乐只想吐。
    怀了宝宝真的好辛苦。
    怀乐摸摸肚子。
    她手里的糕点只吃了一小口放下了。
    梁怀惔看着面前小姑娘白皙青嫩的面庞,一旁的灯笼将她照得温柔明婉。
    即使忘症没有治好,但那犟性还是原来的一等一。
    梁怀惔把食碟往怀乐面前挪,“是不合胃口吗?”
    怀乐从恍惚中回神,摇头说没。
    又接着吃她没有吃完的糕点,瞧着便知道她是不想吃,味同嚼蜡,如今强撑着吃,不过都是为了肚子里头的。
    梁怀惔不忍心看怀乐委屈。
    他抽走了松子百合酥,丢在一边,“阿囡不喜欢吃,就不吃了,不要勉强自己。”
    怀乐两指之间顿空,这才正经回了神,目光正儿八经看向面前的二哥哥。
    他叫怀乐什么?
    “阿囡……?”
    是小名吗?怀乐没有小名,阿囡两个字明明是极陌生的,念出口却很熟稔。
    怀乐的心口划过异样的熟悉感,好像她听过无数遍了,有人一直叫她。
    阿囡,阿囡,阿囡。
    怀乐莫名顺着心里的声音重复了一遍,“阿囡?”
    梁怀惔身侧的手捶成拳:如今还不是时候,想不起来记忆,贸然将一切告诉她,会不会受到刺激。
    阿囡还怀着宝宝,郎中说要静心安养。
    “二哥哥为什么叫怀乐阿囡。”
    怀乐垂下眼皮子,长长的睫毛映出剪影,看着百合花样的酥点,想起那句特意去买的。
    “又为什么要对怀乐好?”
    “我们不是一个母妃生的,以前...以前在宫里也没有交集,为什么对怀乐好?”
    不是挟持,是护着怀乐,带怀乐出宫。
    原本怀乐以为二哥哥和那位胡人王子一样,是想让挟持怀乐这个名义上的皇后威胁傅忱。
    因为二哥哥和傅忱素来有恩怨。
    可昨日那郎中说的避子汤,他们也都听见了,傅忱对怀乐都是欺瞒,没有丝毫怜惜。
    那么挟持怀乐就没用了对付他就没用了。
    可二哥哥是替怀乐出头。
    还说了很多的话,怀乐哭得伤心到泛呕要吐的那一刻,萌发出想要轻生的念头,又给按了回去。
    怀乐胆小,她心里破碎,她怨傅忱恨他,对孩子却觉得委屈,怀乐自己都照顾不好,如何能照料好一个宝宝。
    这个宝宝来得太突然,怀乐没有做好准备。
    若是不知道避子汤的事情,怀乐或许会欣喜,知道了,有的情绪也只是担虑。
    二哥哥昨日那一番话,虽然莫名其妙,但对于伤心欲绝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怀乐,有了慰藉,也给她勇气。
    梁怀惔怕起疑,并没有思忖多久,顺口而出。
    “我们虽非同一个母妃所生的,父皇却也是同一个。”
    怀乐并没有就此打住,她被傅忱诓怕了,不想糊涂,想知道什么就问什么,再也不憋在心里。
    “只是因为父皇的缘故,二哥哥为什么不救四姐姐?”
    三姐姐走了,四姐姐也还在宫里。
    妹妹,四姐姐也是二哥哥同父异母的妹妹。
    怀乐在宫里念着四姐姐的好,还让人给她送了好几次吃的。
    梁怀鸢求怀乐能不能让她出去,怀乐夜里问过傅忱,傅忱摸着怀乐的脸,反问她。
    “有我陪乐儿不成吗?为什么非要梁怀鸢呢?”
    又想到过去了。
    怀乐甩开头,既然出来了,宫里的日子都跟怀乐没有关系了。
    久久....
    他会好生照料的吧,当时为了救久久,他也受伤了,怀乐相信傅忱改是改了那么一点。
    梁怀惔不擅长说谎,他直来直去习惯了,如今到这份上,叫他周全话头里的漏洞,还真说不上来。
    他从来不会好言好语哄人,阿囡是了解他的性子的。
    她之前那样聪明,早就摸透了他这位哥哥。
    梁怀惔哑然,面上有一瞬凝滞。
    他正想着怎么编,起央追敲响了在外殿敲响了屏风侧。
    “梁衡之。”
    正好了,梁怀惔松了一口气,对上阿囡那双澄澈的眼睛,他真怕自己就算编出来了都要露馅。
    怀乐安静,她从前就很能感知人的喜怒哀乐,虽然总是笨笨的,这或许是卑微的人会格外注意到身边人细末的变化。
    因此,怀乐并没有错过梁怀惔松一口气的动作。
    “..........”
    梁怀惔站起身,“哥哥出去会,待会进来看你。”
    怀乐护着小腹,应,“好。”
    松子百合酥不合胃口,梁怀惔下楼换了几盘糕点,亲自叫人做了几道小食,嘱咐了口味,都是照着从前怀乐爱吃的菜例端上桌。
    他又嘱咐怀乐,“时不时用一些,别饿着自己...”
    目光落到怀乐的肚子,眉头蹙起。
    “也莫要叫肚子里的把阿囡好不容易进口的吃食全都抢了。”
    怀乐都应着声音,两只手都护住了肚皮。
    二哥哥不喜欢这个宝宝。
    还在南梁地界,梁怀惔谨慎,他没有把怀乐独自留在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