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起来傅忱,为什么会把梁怀月这个女人留在后宫里。
    与其说当她是个妾,不如说在傅忱心里,梁怀月只能算个聪明而会管事的女人。
    傅忱需要有人打点后宫,操持中宫,梁怀月在这方面做得很好,她把中宫打点得井井有条,所以怀乐不提,他压根就想不起来要废掉梁怀月,安置她的去处。
    傅忱固然聪明,但有些通人情世故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愚钝,他愚钝得无可救药。
    怀乐看着傅忱的脸,直接把她心里所想,梗了她好久好久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自己知道吗?你在梦里叫过三姐姐的名字。”
    傅忱,“???”
    他自己都是不知道的。
    傅忱停下来,举着手,“乐儿,我可以朝你发誓,我和梁怀月决计没有过什么.....”
    “至于叫她的名字??”
    天地良心,他自己都不知道。
    “乐儿能告知我是什么时候吗?”
    怀乐低头,她的手绞着巾帕,语气有些干巴巴说道。
    “.....好早之前。”
    傅忱细细回想了一番,他自己是没有印象了,要说起来,什么时候跟梁怀月有过交集,会不会是那会。
    也就是第一次,他被下药了。
    傅忱正在找凶手,他在脑海里过了好几遍的人名,最开始,他想过梁怀惔,但梁怀惔不至于用这么阴的手段。
    梁怀惔不管做什么,都是明着来的。
    真要叫那些个老太监男人糟践他,直接命人将他抓住,按住他的手臂往他的嘴里倒药就是了。
    不必绕圈子,搞这么多,绕多了费事。
    且梁怀惔不会有这么缜密的心思,他也看不上眼这些下三滥。
    因为他是武将,武将的行事风格,大多雷厉风行。
    那就只有梁怀砚了。
    那时候他就猜测梁怀砚是不是因为梁怀月给他动手?
    当时西域使尚未来到汴梁,但有不满梁怀砚服统的官员,私底下说过几句。
    不知道是不是官场上有意故意为之而做的事情,总是对于傅忱和梁怀月的这桩姻亲已经有风声了。
    大概是他盘算盘得太认真,在梦里念叨过梁怀月的名字,这也太冤枉人了。
    傅忱把这个很大的可能性搞出来的乌龙和怀乐解释了一番。
    怀乐听完了,是真的吗?
    怀乐耿耿于怀的事情仅仅只是因为他怀疑被下药的事情是和三姐姐有关。
    是...这样吗?
    不知道该信还是不信,怀乐只闷闷。
    “哦。”
    “……”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已经娶了三姐姐了,木已成舟,怎么才能改变?
    怀乐一直都记得,三姐姐自称的妾,在三姐姐面前,怀乐都不配对上她的眼睛。
    可明明,明明就是怀乐先来的啊。
    是怀乐先和傅忱在一块的。
    一起在偏殿,那时候三姐姐没有出现过。要说抢,也是三姐姐抢走了怀乐的东西。
    可如今,说什么都是空的。
    怀乐对于自己的未来,何去何从,她都不知道。
    她为了什么而活,又要去做什么。
    怀乐都不知道。
    “..........”
    傅忱越发拉紧她的手,他的语气再说时,也越发的诚恳。
    “乐儿,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对着怀乐,无比的认真,语气诚恳到,让人无法忽略,目光又如此的殷切。
    “.........”
    怀乐磕磕绊绊,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她绞着手指,低下了头。
    傅忱知道不能逼她太紧,也没有再说话了,他带着怀乐又绕回来街道的夜市区。
    这里热闹非凡,新奇的玩意更多,很快,怀乐就把烦恼抛诸脑后了,吃吃喝喝。
    暗桩是个高手,身边还潜伏了很多的死士,起央追跟了一路,没有暴露,已经颇费心神。
    如今要在神不知鬼不觉带走小流莺。
    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小流莺知道,他们要带她走。
    她愿意走的话,配合他们,就可以比较大胜算的离开。
    因为,刚刚看着,傅忱还是听怀乐话的。
    说到这个,想到两人在树影底下纠缠不清的身影。
    起央追在想,到底梁怀惔知不知道小流莺和傅忱究竟是怎么回事?
    理不清,先不管这么多。
    眼下,只要把信传过去,不惊动傅忱的情况下,让小流莺知道他在附近。
    傅忱和怀乐逛了一条街,有一些累了,最后,傅忱带着怀乐,落座在一方卖浮元子的小摊上。
    傅忱要了两碗浮元子。
    掌柜的手脚麻溜,很快就端了上来。
    怀乐戳着碗里的浮元子,她夹起来一个,傅忱制住她的手,说道一声,“烫。”
    他鼓起来一口气给怀乐吹了好几下。
    “应该不烫了,乐儿吃吧。”
    怀乐怔愣片刻,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吃,反而把傅忱吹凉的浮元子放回了碗里。
    道不明的嫌弃意味,傅忱抿抿唇,“……”
    小声说了一句,“我不吹了。”
    他起来,有几分落荒而逃, “我去叫人给乐儿重新上一碗。”
    傅忱去招呼掌柜再上来一碗,这时候擦桌子的小二,正好擦到怀乐这一桌。
    乔装过后的起央追露脸,对着怀乐喊一句。
    “小流莺?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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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怀乐闻声, 她是在愕然当中抬了头。
    起央追的服饰没有再着西域的样式了,单着南梁一些较为常见的常服,外头罩一件跑堂的衫子, 头巾包着,单露那张嬉笑的脸。
    “..........”
    认出来起央追的下一瞬,怀乐先是扭背去找了傅忱, 见他还在那边等着新一碗的浮元子。
    专心致志,并没有看向这边。
    这一碗浮元子,是摊贩小老板新下的锅, 要等到捞起来, 得够一小会的光景。
    “小流莺。”
    起央追又叫一声怀乐, 留给起央追的时候不多, 他径直开门见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小流莺,我是来救你的, 你要不要随我走?”
    “去找你....”
    哥哥。
    哥哥两个字起央追没说出来,到了嗓子眼,生生给他咽了回去。
    梁怀惔和怀乐的那点子事, 起央追猜也能猜到四五分。
    尽管他是真的不知道全部内情, 但就怀乐不认得梁怀惔的这档子事他还是清楚的。
    当务之急也不能解释那么多,索性就换了个话眼。
    “去过你喜欢的生活。”
    起央追压低声音, 仿佛是跑堂的在给客主唠几句闲话的模样。
    “我这些日子在汴梁转悠, 少不得听人说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