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以他的胆子是不敢再回去面对皇上的,只是站在原地,羞愤的脸色通红。
    而二皇子刚才差点受他的牵连,心里也带着劫后余生的怨气,此时就要上来讥讽一下这位自幼跟他不合的大哥。
    于是带着一脸欠揍的笑容就凑上来了:“大哥今年可是没法吃宫宴了,等我领宴回府,就叫人去‘镇国将军’府上,给大哥送些酒菜可好?”
    镇国将军四个字,被他字字重若千钧的念出来,愣是说出了一种嚼橄榄的感觉。
    大皇子果然要气炸了。
    三皇子也上前跟着阴阳了一句,四皇子则是惦记生母,对几位哥哥只草草拱了拱手就第一个快步离开了明正宫。
    唯有五皇子,依旧是沉静而从容,与往常一样按着长幼顺序,排在哥哥们身后与大皇子拱手道别,而且态度也很正常,没有丝毫奚落之意。
    但大皇子却在看到五皇子的时候怒火达到了顶点:就是老五,这个阴险的家伙,夺了他的亲王位置!
    其实大皇子对于自己从江南回来后,父皇的态度大转弯一直非常迷惑不解。以他的智商情商,是想不到从前皇上对他的‘看重’是另有缘故的,只是困惑于父皇为啥忽然对自个儿不看重了。
    还是后来听生母刘嫔说起,大皇子安排偷五皇子书的小太监再也没回来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怕是不好。
    大皇子就以为是此事暴露了,才害的父皇生气。
    他不思自己先去陷害五皇子和绍王府,反而十分怨恨五皇子没有踩进陷阱里去,反倒害得他在父皇跟前失宠。
    尤其是五皇子封了亲王,大皇子只封了镇国将军后,他每回看到五皇子眼睛要喷火。
    而五皇子这张从容平静的脸,则让大皇子更暴躁。
    这会子见他上来如常行礼,给大皇子的刺激,比二皇子他们直接奚落还大。
    只见大皇子怒火上头骤然挥起一拳向五皇子脸上打去:真想打碎这个弟弟这样冷静的脸!
    事发突然,旁边阴阳怪气完还未来得及走的二皇子三皇子都惊呆了,三皇子只来得及像尖叫鸡一样喊了两声:“啊,大哥!啊!五弟!”
    而画眉公公刚才还在廊下看热闹,现在也惊了,他实没想到,就在这明正宫院中,大皇子居然敢主动动手打人!
    谁料五皇子却未惊慌失措,只是一抬手,就稳稳抓住了大皇子挥过来的拳头。
    五皇子看起来还是那么安静,而大皇子则是胳膊乱挥想要挣扎,谁料手腕却像是陷在钢铁中一样就是脱不出来。
    五皇子就这么牢牢抓着他,目光直视大皇子通红的脸,淡然道:“大哥,你失态了。大哥到底是皇长子,还请自重。”
    然后才放下了手,退后一步理了理自己的袖子。
    大皇子刚要继续发疯,忽然觉得后脑勺一痛,险些眼前一黑晕过去。回头一看,只见砸中他的是一块砚台。
    这砚台看起来有点眼熟啊……他战战兢兢抬头,果然窗后,站着父皇本人。
    显然是皇上甩出了砚台,稳准狠给了这个儿子迎头一击。
    诸位皇子都惊了:父皇准头好棒啊。
    说来也巧,卫刃恰好此时从明正宫外走进来,刚进门就被皇上点名再出去:“压了这个混账出宫。整个正月,不许他出门半步,也不许一个人上他的门。免得在正月里丢朕的脸!”
    卫刃领命:嗯,媳妇猜的没错,大皇子果然给他们送上了新年礼物兼新婚贺礼。
    于是伸手对大皇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旁边三皇子还在拨火,用一种窗后皇上也能听见的音量关切卫刃道:“卫统领可要小心啊,大哥今儿怕是吃多了酒上头了,刚刚差那么一点点就打中五弟的脸了!这要是挂彩在脸上,叫朝臣们看着可怎么好,岂不是丢皇室的脸吗。”
    给大皇子气的险些背过气去。
    卫刃肃容道:“王爷放心,臣必会将镇国将军好好送回府去。”
    明正宫中,
    皇上又对五皇子道:“小五,你进来。”
    二皇子三皇子见父皇的脸消失在窗口处,就连忙趁机开溜。幸灾乐祸想着,让这两个大年三十在父皇宫里打架的人倒霉去吧。
    五皇子重新回到内室,就先跪了请罪:“儿子不该跟兄长动手。”
    皇上挑挑眉:“不动手?难道你要等他打到你脸上不成?罢了,不用做这些样子。朕让你进来,不是为了训斥你,是让你试试这张弓。”
    方才五皇子单手抓住大皇子拳头,令其不能动弹那一幕,落在皇上眼里,这才有些惊诧的发现,这个五儿子应当不只是字写得绝佳,这武力值竟也不差。
    于是把他叫进来,让五皇子试试能不能拉开他二十来岁时用的弓。
    那时候他为皇子,为了出头,也是文治武功都不敢拉下,勤于练习骑射,臂力比现在强多了。如今这张弓,皇上是拉不开了,只好当个心爱的摆设。
    见五皇子果然能拉开,皇上就颔首:“既如此,这张弓就给你了。”
    五皇子连忙再次跪下谢恩,他知道这是父皇少年时用的弓箭,颇为心爱,哪怕现在已经不用了也仍旧挂在明正宫里,未曾摘下过。
    这样的珍贵年少之物父皇会给他,让五皇子又是意外,又是激动。
    哪怕沉静如他,面上也泛起一层拼命压制的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