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赶紧趁着送岳父的时候,再刷一波表现机会。
    其实从林长洲角度看,并不是不喜欢卫刃,而是无所谓:别人不知道林姜手里有什么,他还不知道吗?
    她现在要是忽然受了什么重大感情刺激,出现了反社会倾向,真疯起来差不多可以一人灭一国。
    这世上从来都是救人难杀人容易。她手里那些蛊虫毒虫尤其是病原体,足够让没有接触过这些疾病的淳朴古代人,进入炼狱模式。
    所以在确认了林姜不是恋爱脑后,林长洲是不怎么担心卫刃会‘真实伤害’到林姜的。
    他倒是有点担心这个‘女婿’:要是你犯了些古代男人都会犯的错误,那可是会遭殃倒霉啊,少年,自己长点心吧!
    翁婿两个思路完全对不到一条主线上。
    故而卫刃紧张到极点的站在林长洲面前,等待岳父大人临出海前训话的时候,林长洲其实是报着一半旁观,一半担忧的心态看他的。
    见卫刃垂手肃立,非常正式给自己送行,等待自己说话,就抬手拍了拍卫刃的肩膀:“好好……”
    卫刃在听到好好两个字的时候,大脑就飞速转动了起来,果然到了最后离开京城的时候,岳父大人才嘱咐我要好好对女儿!岳父大人开始认可我了!随后在心里把昨晚写的三千字小作文,电光火石间复习一遍,准备一会儿当场背诵下下保证书。
    谁料林长洲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在御前当差吧。”
    卫刃:……啊?啊!
    直到林长洲由手下兵丁陪同着浩浩荡荡上了船,而船只很快使出了港口,卫刃还处于一种蒙圈状态。
    同林姜一起回宫的路上,他也不骑马了,直接抬腿上了车,像是一只被大雨淋湿无处躲藏的豹子一样,看起来蔫不拉几,进了马车还把一个石青色金线边儿靠枕拿过来,捏成了扁扁一条。
    见他这幅神态,林姜倒是奇怪了,不由问他:“方才我父亲跟你说什么了?怎么瞧着你魂不守舍的?”
    卫刃上马车,也是来讨教的。
    原本他是自己琢磨着讨好岳父,现在不得不场外求助了,他把自己这月余以来关于岳父冷淡自己的疑惑,和刚才林长洲的话原原本本对林姜说了一遍,然后仍旧不可置信:“岳父大人怎么会只叫我好生当值呢?”
    林姜险些腹内笑晕过去。
    但面上还要忍着笑,一本正经道:“你早来问我不就好了,父亲啊,是一颗闪闪发光事业心,并不在乎什么家长里短相处之道。在心思细致上头,他跟叔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你若想听教训,就去见叔父。”
    见卫刃还是有点郁闷,林姜也就如同抚摸一只郁闷烦躁甩尾巴的豹子一样,安抚了下他的后颈与背部:“我说认真的,父亲的心思很简单也很直白,他在御前说的就都是心里话——只要我高兴了他就都满意。”
    你想去攻略系统爸爸,那是白费劲。
    卫刃捉住林姜放下来的手,握在自己掌心,点了点头:“好,那我以后只管你的高兴。”
    林姜莞尔:“孺子可教。”
    其实她有点了解卫刃说不出口的郁闷:他从有记忆以来就是没有任何亲人的,终于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长辈,还是男性长辈里最重要的父亲之位,他心里是很有敬重亲近的意思。只是无奈,无论他怎么用心,林长洲是不会给他任何情感上的回应的。
    说来也真是可怜。
    父母之爱温暖贵重,足以庇护人生漫长的孤寂清寒,挫折跌宕。偏生卫刃注定一世不可得了。
    林姜想到这里,很有些心疼,就说些别的话来岔开他的心思。
    “近来你可以帮我去瞧瞧京郊的两处庄子和附近的田地?”
    卫刃点头:“都去看过了,很好,你放心就是。”庄头和佃户们,是最会看人下菜碟的,见是年轻官高的主子,看起来还武力值爆表非常不好惹,就老老实实干起活来,放弃了偷奸耍滑。
    之后卫刃又细细跟林姜说起了,他今年是怎么收拾陛下御赐给林姜的那所宅子:“虽说你不去住,但房子一直放着就容易生出阴气来,总得常叫人去收拾看住几日。”古代人很讲究房舍要有人气,所以荒宅才总有些召鬼狐野怪的传说故事。
    家常话的温馨冲淡了方才马车内的郁闷气氛。
    林姜听他说的仔细周到,反而有些犹豫起来:“要不,还是交给旁人去管吧,你以后当值只会越来越忙,再自己去做这些琐事,也太牵绊精神了。”
    方才林长洲那句话也不是白嘱咐的。
    他让卫刃在御前好好当差,是因为皇上露出过要让卫刃担负重职的意思来。目前京营节度使可还是明阳伯代为掌管。
    皇上有意把这个差事交给卫刃。
    御前龙禁尉统领只是掌管宫闱内的安危,可京营节度使就是掌兵四大营,全面负责京畿安全的事务。
    到时候卫刃肯定没有什么时间来管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儿。
    也巧了,他们俩都是标准的事业型人才,还都处于事业蓬勃上升期。让林姜来管这些也完全没可能,她还要管一整个太医院呢!
    ‘要是王熙凤在他们家负责管家就好了。’林姜甚至蹦出了这样不切实际的念头。
    这才是术业有专攻,近来看凤姐儿过府里来帮忙,实在是管家界的专家,这点上,连黛玉都要自认不如,她可没有凤姐儿管家那种霸道和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