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莹不想和袁洁多说话,她自认为她们姐妹关系一直很好,可没想到三观竟然如此不一致,
    “姐,我庆幸自己还小,还保留了对这世界的真善美。你肯定觉得我是电视剧看多了,想逞英雄,但我从没觉得自己以后能成什么大事,也没想过改变世界,我只是做我认为该做的事。”
    袁洁举着已经忙音的手机垂下头,眼泪滴在镜片上,地铁里吹来过堂风,她浑身发冷。
    一晚上袁洁都心不在焉,凌晨两点时候来了一位急诊病人,穿着睡衣,看模样和袁莹差不多大,身后跟着同样慌不择路穿着睡衣的父母,妈妈哭得六神无主,据父亲说吞了五六十颗安眠药。
    病人被送去紧急洗胃,洗胃管从鼻腔伸入,女孩从混沌中惊醒,眯着眼在床上不断挣扎哭泣,明明看着很瘦,可两个护士都制不住她。
    “去拿约束具。”
    没一分钟约束具拿来,袁洁动作麻利拆了包装,余光瞥到女孩腕上有道狰狞的疤,是新伤口,还透着淡淡的粉。
    “快点啊!愣着干嘛!”一旁的护士厉声打断袁洁的发呆,她不做多想,绑住了不断挣扎的女孩。
    病房里医生护士在紧急给女孩洗胃,而冷清走廊外,女孩母亲的哭声凄凄切切。
    直到洗出来的胃液澄清,女孩被推进病房,袁洁才歇下来。
    她回护士台喝水,疲惫松了口气,一看时间已经三点了。
    “又是这个小姑娘,前阵子割腕来过一次。”从女孩病房出来的同事脸上挂着无奈惋惜。
    “是抑郁症吗?”袁洁感觉有些饿,拆了个小面包吃。
    “不是。”同事往旁边看了几眼,偷摸在袁洁耳边说,“听说是被那个了,小姑娘想不开自杀,才十八岁,学跳舞的,这世上畜生怎么那么多。”
    袁洁面包梗在喉咙里,喝了好几口水才咽下去,她捏着包装袋问:“没报警吗?”
    “报了啊,但是那男的家里有钱,赔了好多钱,具体我也不清楚,是听萱姐说的,要是这小姑娘走不出来,这辈子也就毁了。诶,你怎么哭了?”
    *
    钟权没想到他都那样威胁了,唐辛竟然还有胆子提出第三次开庭,不过转念一想,他又笑了,这才是唐辛,不服输,韧劲满满的样子让人着迷。
    就是这样的韧劲,他才想在床上征服她,看她哭着求他,骂他,心理上的快感远超于生理。
    钟权阴冷笑着,房间没有开灯,电脑光照亮男人的脸,瞳孔里是一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
    *
    五月二十号,第三次开庭。
    开庭时间是在下午,袁莹接到沈愿电话,说会来接,让她把地址发到手机上。袁莹说好,挂了电话。
    今天周三,爸妈都在单位,但袁洁在家,等会她们要去同一个地方。
    袁莹昨晚特地回家,她想做最后一点争取。
    袁莹在房里等袁洁睡醒起床,一直到十一点,袁洁房门开了。
    “姐,你会去法院吗?”
    袁洁其实早就醒了,这些天有事压在心里,没睡几个安稳觉,她站在门口疲惫看着袁莹,泛泛点头,越过她去浴室洗漱。
    “姐,难道我们真的要在法庭上对立吗?你明知道谁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要助纣为虐,这个案子对唐辛真的很重要,她不是你曾经的朋友吗?”
    袁洁充耳不闻,对着镜子刷牙,电动牙刷的嗡嗡声震得脑壳疼。
    “姐,等会有人来接我,就是那个承诺不会影响我们生活的人,你知道他是谁吗?是个超级有钱的富二代,比钟权家高好几个等级,他说的话难道不比钟权有用吗?”
    袁洁刷完牙,绑上头发低头洗脸,袁莹不依不饶在袁洁耳边努力游说,可俨然被当了隐形人,全程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姐,我对你很失望,你不该是这样。”
    “嘭”
    袁洁头也不回关上房门换衣服。
    五分钟后,袁莹手机响了,沈愿电话来了,说他到了小区门口。
    “好,我现在下来,你等我一下。”
    袁莹挂了电话,回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最后出门前敲了敲袁洁的房门,“姐,我先走了,如果我们姐妹一定要有个输赢的话,那我这次一定要赢。”
    一直到袁莹出门,袁洁房门都没打开。
    天气不算好,从早上起就一直在下雨,袁莹坐在后座,听沈愿给唐辛打电话,语气很温柔,还嘱咐她记得吃东西。
    “吃蛋挞?那我等会在路边看看有没有蛋糕店给你买两个,你们出门了吗?早上吃药了吗?行,那等会见,好啊,晚上带你去,嗯,拜拜。”
    沈愿挂了电话,下雨路况不太好,他往旁边看了看问袁莹:“你们家这边有蛋糕店吗?”
    “我记得前面路口有一个,但走法院的话不顺路,你要给唐辛买蛋挞吗?”袁莹还以为沈愿是随口应付,没想到他真的要去买蛋挞。
    “嗯,买两个,她最近胃口不太好,你吃午饭了吗?”
    “我早饭吃的晚,还不饿。”
    沈愿是从学校请假过来的,即使要在前面调头但他还是往前开了一个路口,他把车停在路边,要袁莹在车里等一下,随后他冒雨去了面包店。
    唐辛好幸福啊。
    袁莹趴在车窗上看着沈愿的背影艳羡地想,男朋友这么帅又这么体贴,我什么时候才能脱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