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三四月的事,在八九月份会有答案。那便先不去管结果,当做深埋在土里的种子,时间到了自然会发芽。
    有蚂蚱从草丛里跳出来,压弯的草尖短暂晃动了几下恢复平静,不远处传来几声激烈的犬吠被主人呵斥着噤了声。
    自从决定考试以来,唐辛还是第一次这么深入跟人聊起自己心里的想法,她感到非常不好意思,有种学渣决定要好好学习,又遮遮掩掩怕别人嘲笑她的感觉。
    “那你找宋拓干什么?人家研究生那么忙,你怎么好意思麻烦别人。”
    气氛被沈公子一秒打破,还怕他嘲笑自己的唐辛茫然眨了眨眼,“可是...”
    “我大学保送,英语从没下过145,抽背你几个单词绰绰有余,以后别去找宋拓了,研究生很忙的。”沈愿曲起手指敲了敲姑娘的头。
    唐辛被忽悠地点了头,考虑到沈愿还有点烧,怕夜里再烧起来,两人决定回去。唐辛送沈愿上楼,盯着他吃下消炎药,留□□温枪,让他睡前再量一次体温,
    “要是夜里发烧难受的话你给我打电话。”唐辛拎着保温桶对沈愿叮嘱。
    “然后你再来给我扇扇子吗?”沈愿瞥了一眼唐辛手上的蒲扇反问。
    “是啊,有没有一种夏天睡在凉席上奶奶给你扇扇子的感觉。”说着还朝他摇了摇扇子。
    沈愿嗤了一声,“你别抬高辈分占我便宜。”
    少年脸色没有下午的虚弱,看着又明亮不少,唐辛心念一动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阿愿快点好起来,姐姐带你去摘桃子。”
    坐在床边的沈愿抬起了头,两人视线相交,唐辛眼里的期盼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让他生不出一点旖旎念头。
    “我回去看书啦,有事打电话。”
    唐辛说完要走被沈愿叫住,“其实我不知道飞蛾为什么撞灯,谢谢唐老师给我解惑。”
    唐辛愣了一秒羞赧笑了起来,“我回去了,晚安。”
    “嗯,晚安。”
    少女脚步轻盈地下楼,经过洒了月光的院子,在柚子花的残香中吱呀一声推开自家大门,看似更加坚定地跑上了楼。
    没有人知道现在做的事会不会得到自己预期的结果,但时间会告诉他们答案。
    *
    他们没去摘成桃子,倒是余正平送来了一筐,硬硬的脆桃,咬一口酸酸甜甜的,吃不完的唐辛做成了桃子果酱和罐头。
    沈愿背上的伤从每天要去医院换纱布,逐渐变成两天一去,到最后自己在家碘酒消毒等着拆线就行了。
    伤口愈合,夜里背上会痒,背上那块皮肉皱巴巴缩在一起限制他反手止痒的动作,偏偏这种时候连一支烟都没有。
    睡了一觉醒来的沈愿看到床头柜上的戒烟糖更气的睡不着。
    自从前几天他偷偷抽烟被发现后,唐辛收了他的烟和打火机,还给他买了戒烟糖,柠檬味吃在嘴里一口的酸,烟没戒成,痘痘都要吃出来了。
    沈愿翻身去阳台吹风,习惯性往对面一看,灯竟然亮着。
    十二点半了。
    他低头给唐辛发信息,问她怎么还没睡。
    “今天书没背完,我就看了一集电视剧而已T^T”
    沈愿失笑,“你活该。”
    唐辛发过来一张流泪猫猫头的表情包。
    “赶紧睡吧,明天要起不来了。”
    “马上就背完了,你怎么还没睡?”
    沈愿冷哼了一声,“为什么没睡心里没点数?”
    “想抽烟?”
    沈愿不语,那头又追加一句,“戒烟很难受吗?”
    沈愿连日被不能抽烟的怨念折磨得烦躁,说话也没个遮掩,“大概和你喜欢路屹但就是不能和他在一起一样难受。”
    唐辛看到这句话后沉默了下来,直到屏幕上显示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她没有理会沈愿那头的道歉,只是在微信里翻了一会儿才翻到路屹的对话框,发现路屹给她发过信息,而当时的自己没有回。
    “辛辛,最近在忙什么,感觉很久没聊天了。”
    这是路屹上个月底发来的,而自己竟然没有回。
    上个月底忙着六一,微信里的消息堆成山,难免会有忽略,但是自己是什么时候把路屹取消置顶的。
    是在五一回来之后吗?
    唐辛正沉思,手机震动了起来。
    “那个…我…”沈公子难得有说不出话的时候,在电话里期期艾艾了半天被唐辛打断,
    “想抽烟?你下楼来。”
    沈愿挂了电话下楼,没多久唐辛推开了院子的大门,手里拿着没收的烟和打火机,
    “给你抽一口吧,只能一口,马上要拆线了,本来就是不能抽的。”唐辛说着要从烟盒里拿烟被沈愿制止,
    “我不要,一口还不如不抽,这跟饮鸩止渴有什么区别。”
    唐辛拿烟的动作停住,“一口不也能短暂的安慰一下吗?”
    沈愿垂眸看她,表情认真地说:“要么全给我,要么一点都别给,我不喜欢这种给一点甜头又马上收回的方式。”
    手里银灰色方形的打火机硌在手心有些凉,唐辛盖上烟盒,感慨了一句:“那你真有原则啊。”
    沈愿哂笑,“这叫从根本上放弃幻想,总比最后空欢喜要好。”
    “那你面对喜欢的人也是这样吗?如果对方不喜欢你,你干脆就放弃了?”唐辛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