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是相纸材质的,换作普通的纸张,早揉成一团了。
    真够随便的。
    孔峙慵懒地接过,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心平气和地说:“这就是你对待工作的态度吗?跟随便打发叫花子似的。也就是我,换个人跟你对接试试看,哪个愿意跟你合作?”
    女人压根不像在求他,趾高气昂地说:“除了你谁还这么挑剔?宋宴君要是像你这样我早把他甩了。”
    宋晏君。
    颜乔听到这个名字蓦然抬头。
    这是迄今为止离恩人最近的一次。
    孔峙不以为意地笑道:“好,那我把他叫过来,你把这句话当着他的面再说一次。”
    女人不吃他这套,无所畏惧地坦然道:“你以为我不敢吗?我要是把这话说给他听,他指不定还偷着乐呢。”
    颜乔真的好羡慕面前的女人可以这么大胆地和孔峙说话。
    他们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平等且高贵,而她好像天生低他们一等,融不进去的。
    “停,打住。”孔峙孤家寡人一个,不想被情侣秀恩爱,“你俩的事等会再说,现在说拍卖的事。”
    女人闻言把话题拉回拍卖会:“你看看这些产品有没有喜欢的,图片下面都标注了底价。”
    孔峙把资料沿折痕往反方向折了折,随后铺展开,一页一页地翻阅。
    他在看的时候女人的嘴也没闲着,自卖自夸:“我跟你说,这次拍卖可是我们拍卖行办得最隆重盛大的一次,古董珍玩、古典家具、古籍善本、珠宝翡翠、西方艺术品,琳琅满目。好多拍品都是抢手货,一曝光就被行家惦记了。拍卖开始前,照例要在国际会展中心办个展,你可以……”
    女人说着一顿,朝颜乔看了一眼,“你可以带着你的助理去看看实体,部分珠宝可以试戴。”
    颜乔上一次看展还是在俄罗斯做交换生的时候,也是那时候学会的一两句俚语,后来成了进德世的敲门砖。
    “还有珠宝呢。”孔峙说着也翻到珠宝的部分,目光被价值最高、最具看点的一颗蓝钻吸引,问道,“没有红钻?”
    “看不出你挺懂行啊。”女人眉飞色舞地调侃,“我还以为你的品味和我们家老爷子一样,只喜欢那些古字辈的物件,明明之前的那些珠宝拍卖会你从不参与。”
    孔峙轻描淡写地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女人听他这么说不乐意了,努了努嘴,娇嗔地说:“把这些绝世珍宝比作猪就过分了啊。”
    孔峙不想跟她浪费时间了,下了逐客令:“好了,你的任务基本完成了,可以回去复命了,我也该去主持会议了。我这么守时的人,为了见你,都迟到整整五分钟了。”
    “行吧。”女人说着不高兴地埋怨道,“会会会,一天到晚都是会!宋晏君也是成天开会,不知道哪来那么多会要开,连陪我看电影的时间都没有。本来上班就忙,下了班还那么多应酬,烦死了。”
    孔峙微笑着,没有回应她,女人也不赖在他这里,拎着包就走了。
    好不容易有了恩人的蛛丝马迹,颜乔很想追上去,结果脚刚抬到半空中孔峙就发了话:“不用送,跟我去会议室,你还是负责做会议记录。”
    孰轻孰重颜乔还是掂量得清的,只好作罢。
    今天错过了也没有关系,到时候孔峙带她去参加拍卖会,还有机会确认的。
    不必急于一时。
    去往会议室的路上,颜乔问孔峙:“您真的要带我去参加拍卖会吗?这好像不在工作范畴内……这是您的私事吧?”
    孔峙就说:“是私事没错,可我不是也帮你办了许多私事吗?这次换你陪我有问题?”
    好像是没毛病……但她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算了,礼尚往来,起码不欠他人情了。
    狡兔死,走狗烹,章峰函被孔峙赶走后,覃琳在公司的地位岌岌可危。
    她自顾不暇便也顾不上找颜乔的茬,因此颜乔在公司的日子逐渐好过了起来。
    孔峙这个严苛的资本家偶尔还会劝她不要加班。
    那天她一时兴起,给孔峙做意式咖啡时尝试拉花,在咖啡表面拉了一颗爱心出来。
    给他端过去以后才发现暴露了对他的爱慕之心,逾越了边界。
    没想到孔峙看到后,难得在工作时露出了笑容,说道:“你画这么好看我都不忍心喝了。”
    她马上说再去做一杯美式的,孔峙却为她改掉了挑剔的毛病,不劳她再折腾,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
    颜乔盯着他圆润性感的喉结两眼放光,趁他不注意咽了咽口水。
    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双休日颜乔也不再兼职接私活了,研究起怎么考驾照。
    短时间内她是不可能买得起车的,她考驾照的目的主要是让孔峙和她单独出去的时候开车不那么辛苦,自己可以替换他,他就不用那么累了。
    颜乔应付考试的能力绝对一流,科一游刃有余,科二一举通过,科三手到擒来,科四十拿九稳。教练说按照她这个进度,她就是这期学生里最早拿到证的。
    从拍卖行发函到举办拍前会展,期间有一个月的筹措时间,颜乔好好利用了这段时间,还差一步之遥她就能顺利拿到驾照了。
    与此同时,她收到了期盼已久的学位证,功成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