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眼睛里已经对你糅杂了感情。
    陆孟看着乌麟轩的眼睛清澈见底,却每一只都藏着欺骗的光芒。
    她说:“我怕她走投无路,要向王爷自荐枕席。”
    “更怕王爷色令智昏,贪图她的美色,跟她旧情复燃。”
    “我只是想要防备一下我的夫君不要跟其他的女人搞在一起,这并不过分吧?”
    “谁知道一切会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呢……”
    陆孟一点也不想做一个爱情骗子。
    但她说真话没有人相信,现实逼她撒谎。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宝贝,你不会因此生我的气吧?”
    陆孟把撒娇大法都拿出来了。
    她为了藏住一个巫蛊师,也是拼了!
    第56章 咸鱼温柔
    陆孟说完之后,乌麟轩沉默。
    两个人对视,陆孟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被乌麟轩锐利如刀的视线一寸寸刮过。
    最后乌麟轩毫无意外的,他比较倾向于第二种说法。但实际上哪种说法也没有全信。
    他很快敏锐地针对第二种说法的漏洞提出了质疑。
    “你既然这么在乎王妃之位,又为何在听到我要娶别人的谣言的时候,不肯回去跟我解释。要自己留在将军府?”
    “还总是提出要和离?”乌麟轩皱眉。
    “你懒惰成性,会机关算尽地给一个郡主身边埋伏婢女?”乌麟轩逼视着陆孟说:“这么爱我,怕我娶旁人,就该让我知道才是。”
    “你的小聪明用错了地方。”
    他不在意他的王妃背着他长心眼,搞一些小动作。可是他比较在意自己的女人对他的在意程度。
    他这段时间低声下气和反省的都非常不情愿。
    他本来就是天生尊贵,他凭什么要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乌麟轩甚至觉得,他的王妃像说得那样,这样处心积虑地防备着他被人抢走,才是正常的。
    乌麟轩顺势质问,让陆孟愣了下。
    而后陆孟迅速读懂了他言语之间的那点机锋。
    他想要让她承认,自己对他的万般在意,卑微地祈求他的感情。像其他的女人一样。
    “王爷,”陆孟直起身,面色也微微沉下来。
    她说:“我出身与王爷相比的确很微贱,我命不好,没托生成天潢贵胄。”
    陆孟冷笑一声说:“所以我就应该对王爷你爱而不得,辗转反侧。像银月郡主一样发疯发狂,才是正常的?”
    陆孟豁然从桌边上起身,掐着自己的掌心,疼得眼睛积蓄了一点水雾。
    想要大颗大颗掉下金豆子的,那样更真实,但是陆孟懒得演。
    她看着乌麟轩说:“王爷,你若让我跪着爱你,你不如像对待囚犯一样,将我的头砍了去。”
    “或者把我休了,怎样都好。”
    陆孟一拍桌子低吼道:“我对你刨心,你何必挖我的心呢!”
    乌麟轩表情立刻变了,才恢复一些的手指又开始发凉。
    陆孟倒打一耙之后,气势如虹地冲了出去。进了封北意和长孙纤云在家的时候居住的屋子,直接把门反锁。
    闹起了脾气。
    其实要是不闹脾气,陆孟都不知道再说下去她会不会穿帮,暴露意图。
    陆孟自认自己这点小聪明实在是不够用,乌大狗太聪明了,也太敏锐了。
    她在现代世界良好教育之下长大,哪能斗得过人吃人社会里面,皇宫养蛊一样的地方养出来的蛊人?
    陆孟现在觉得,什么蛊,都没有乌麟轩毒。
    你但凡是在他面前暴露一丁点的弱势,他就能伺机抓住你的弱点。将你抽筋扒皮吞吃得连一块骨头都不剩。
    陆孟趴在长孙纤云的床上,想姐姐了。
    乌麟轩没有来敲门,他虽然害怕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是要他马上拉下脸道歉,他在没想清楚一切之前是不会做的。
    太医给了解蛊的法子,却在将军府之中无法操作。
    陆孟把自己关起来之后,乌麟轩心中十分后悔,他不应该说那样的话。
    可有时候他自己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举止。从小到大和人相处都是这样的,不由自主想尽一切办法占据上风,抓住对方一切把柄。
    越是他在意的人,越是这样。
    这要他改,不啻削骨剃肉,削足适履。
    这需要过程。
    于是两个观念不合的人,又很微妙地闹起了别扭。
    陆孟趴在长孙纤云的床上想办法,想她到底要怎么办的时候,秀云来敲门说:“二小姐,王爷在收拾东西,怕是要回王府了。”
    陆孟心里一跳。
    她翻车了?
    乌麟轩终于受不了了,要抛弃她远去了?!
    那可太好了!
    她眼看着剧情能更改,那是不是说女主角也可以更改?
    陆孟心头涌上狂喜,秀丽在外面又小声道:“王妃,你真的不出来看一眼吗?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和王爷又闹别扭了。”
    “王爷瞧着面色煞白,比昨个儿夜里从外面进屋子的时候还要白呢……”
    陆孟听着心说那还不是他活该么?想让她哄人?门都没……
    陆孟想了一半,被刀捅了似的,打开门,从屋子里飞奔出来了。
    建安王回王府没事儿,巫蛊师得给她留下啊!
    陆孟跑得急,地上很滑,跌跌撞撞她一路去了偏院的方向。见到了乌大狗的人已经在里面拿人了。陆孟也顾不上装什么“宁死不屈”了。
    不行就给乌大狗低个头,人生不就是这样?
    向现实爸爸金主爸爸低头,不丢人。
    然后陆孟提着裙子像个兔子一样蹿进屋子。
    一句“婢女给我留下!”还没出口,腰上被一只手臂给拦腰抱住了。
    陆孟像挂在单杠上面一样,整个人都悬空了。很快被这样悬空着搂进了一个味道熟悉的怀抱。
    乌麟轩圈着她的纤腰,将她抱紧。还以为她是急了出来找自己的,心里那点本来就不怎么坚定的冰凌,彻底融化成了一滩春水。
    他当着一众属下的面,不怎么顾忌的从陆孟身后抱紧了她。
    呼吸压在她后颈,有千言万语,最后只是埋在她有些散乱的长发之间,叹息了一声。
    罢了。
    她心思敏感,性子执拗,容易被戳到痛处。自己以后说话注意便是。
    他真的不想和她闹别扭,那太难受了。
    于是长长的叹息之后,乌麟轩便说:“不是我气了你要走,是要解蛊毒,有些药材这将军府没有。”
    “只是先把百里月弄回去,让太医令研究下她身体里的母蛊。”
    乌麟轩埋在陆孟后颈说:“解蛊毒在这里也不方便。梦梦,我也没要现在走。等陪你守了岁,吃了年夜饭,明日再回去王府。”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过年,我还命陈远准备了一些焰火。你不愿意上街,就在这将军府中看也是一样的。”
    陆孟满腔“我管你弃不弃走不走,你把人给我留下!”!
    但在听到了他不急着去解蛊毒,却说不让自己一个人过年,还准备了焰火。陆孟那想法梗在了心口,一时间上不来了。
    她在现代的时候,每一年,都会纠结,去哪里过年。
    父母的重组家庭都很好,每年都抢着让陆孟去。可是没有人到她的小窝里面,陪着她过一个年。
    陆孟曾经对未来的伴侣,唯一的幻想不是什么身高腿长帅炸天。什么富有四海是个霸道总裁或者富二代。
    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在平静无波的日子里陪着她的人。
    乌麟轩总算是歪打正着,戳中了一次陆孟的软肋。
    她僵硬的身体和要挣扎抬起来的手臂都垂下来,软绵绵地放松肢体,半吊在乌麟轩的怀中,不吭声了。
    陆孟垂头,她脚尖儿都没沾地。心里再度感叹,男主虽然还是有点瘸,但是臂力是真好啊。
    乌麟轩也察觉到了她的温顺,从未有过的温顺,将她抱得更紧了。
    一句话不需要任何的心理建设和斟酌,直接出口道:“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
    我不需要你跪着爱我。
    陆孟闻言整个人更软一点,几乎瘫在乌麟轩的怀中。始终没能落地的脚尖,在距离地面不到两指距离的地方晃了晃。
    她也骗他了。这件事儿……就先这么算了吧。
    一切过完年再说。
    陆孟抱住了乌麟轩的手臂。无声表达了这件事儿过去了。
    压着银月郡主的月回,僵硬的带着人从两个人身边路过。一群身着死士服的属下,连带着站门口处的陈远,全都眼观鼻,鼻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