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风垂眸,避开他灼热的眼神,低头笑道:“舞文弄墨还是算了,但你手艺不错,将来不当兵,还能靠这个维持生计。”
    “真是要被你气死了,我还是个大夫,你记得么?”戴雁声冷着脸,“我将来就不能开个医馆?”
    “逗你呢!怎么这么不禁逗。”万里风手肘捣了他一下,被他一把攥住。
    戴雁声认真道:“小风,答应我吧,这件事过去之后,你和我一起走,我们成亲。这对鸿雁就代表我的心意,将来我定打造一对金的给你做聘礼。”
    万里风的目光紧紧锁在掌心那对鸿雁上,沉默了很久,才道:“为什么偏偏是我?”
    戴雁声见她松口,赶忙答:“为什么就不能是你?”
    “我成过亲,爱过别人。”万里风抬眼看他,“这对你不公平。”
    戴雁声顺着她的手腕向下,握住她的手:“这有何不公平的,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成没成过亲,不都是你么?你爱过别人更好,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喜欢你。”
    万里风:“……你这是什么喜好?”
    “不是不是!我重说!”戴雁声怼人厉害的这张嘴在关键时刻不灵了,气得他简直捶胸顿足,“风儿,你对你亡夫满腔真情令我羡慕,也令我肃然起敬。我爱的就是你这份重情重义,我也想拥有这样的感情。”
    “你是喜欢了谁就会一心一意的那种人,被你喜欢,应当是件很幸福的事。我想拥有这样的幸福。”
    “风儿,我从没想过要抢你亡夫在你心里的位置,我也没有想过让你忘记他。但我希望你能够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
    “人生苦短,别为了一些没用的事为难自己,面对你的真心,好不好?”
    戴雁声很少说这样的话,他平时冷面冷情,一句话顶人一跟头,万里风知道,他所有的柔情都给了自己,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对他多了一份心意。
    面对这样的剖白心迹,她不禁动容:“雁声,我……”
    然而对面牢房的墙壁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戴雁声登时觉得不妙,张开双臂把万里风护在了怀里,下一刻便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那侧墙壁轰然坍塌,粉尘飞舞中,光线透了进来,把他们的牢房映得一片亮堂。
    戴雁声和万里风灰头土脸,一抬头便看见聂云汉、卓应闲、左横秋和一个老道士从废墟当中笑着冲他们走来,聂云汉挥动蹑影,“咣”地一下砍断了拴在栅栏上的铁链。
    万里风惊喜地大叫:“老聂,阿闲!你们逃出来了!”
    “你们这、这阵仗也太大了吧?”戴雁声拉着万里风站起来,顺手帮她拍掉身上的土,“也不怕炸着我们?!”
    聂云汉得意道:“我能干那种没把握的事儿吗?自然是心里有数!”
    左横秋把手里的背包扔给了万里风:“小风,接着!”
    卓应闲手里提着一把刀和一个背包,递给戴雁声:“郭师爷给了我们府衙的布局图,也告诉我们你们在哪一间牢房,汉哥懒得浪费体力跟他们打,恰好我师父手里还有些小火雷,不用白不用!”
    戴雁声看向云虚子,赶忙作揖:“前辈,久仰!”
    云虚子笑眯眯地回礼:“好说好说!”
    万里风担忧道:“老聂,在宋鸣冲眼皮子底下搞这么大手笔,风格突变么你!”
    “宋老狐狸手里没多少人啦!今天我就打算硬刀硬枪跟他干!”聂云汉爽朗道。
    方才那些个府兵和衙役自然不是赤蚺的对手,还没等援兵赶到便纷纷落败,左横秋给他们挨个塞下一粒药丸,足够他们睡上半日,接着几人便赶到了府衙,左横秋先去找了郭师爷。
    这几日虽没有联系,但郭师爷也时刻准备着,见他一来,二话不说便拿出了誊抄好的府衙平面图,将戴雁声和万里风关押的地点以及他们武器装备被收缴的库房都指了出来。
    聂云汉一看,男监外墙正挨着后院院墙,几人当机立断,跳进后院之后弄晕了守卫,左右硬闯也会惊动其他官兵,干脆炸开更省事,于是就这么进来了。
    这时候呼啦啦的脚步传来,是留守府衙的官兵围了过来,云虚子喊了声“跟我走”,一马当先跑了出去。
    “师父!”卓应闲发现,自从逃出来,这老头子就像匹脱缰的野马,拉都拉不住,实在不放心,赶紧追了上去,其他人也都陆续跟上。
    只听“嘭”地一声,又一枚“还命丹”炸开,扬起漫天尘土,迎面而来的官兵们本能捂上眼睛和口鼻,没来得及反应的人被呛得连连咳嗽,待他们能看清楚东西的时候,发现破烂的牢房里空空如也,方才闯进来的人早已消失不见!
    宋鸣冲跟在府兵们身后跑来,看见这一幕,气得咬牙切齿:“给我封锁城门,把他们全都抓回来!”
    府兵们纷纷循着后院院墙追了出去,宋鸣冲气得在原地来回踱步。
    此刻已近午时正,天几乎闷到了极致,太阳被云团裹着,仍旧释放出令人难捱的热气,四周树上的知了要死了似地狂叫,聒噪得人心里越发焦躁。
    就在此时,传令兵一路小跑到了宋鸣冲跟前:“报——”
    宋鸣冲极为不耐烦:“说!”
    传令兵单膝跪地,拱手道:“报告指挥使大人,前去抓捕向羽书的小队回来了,人……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