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羽书道:“独峪狗贼把这东西缝到身上,一定很重要。”
    左横秋抽了他后脑勺一记:“这不废话吗?”
    万里风伸手轻触那花纹,回头看戴雁声:“一团团的,是朵花吗?”
    戴雁声摇摇头:“不好说。”
    卓应闲也皱着眉,看着那木片,一时也看不出个名堂。
    “看不出来就回去再说。”聂云汉把木片揣进怀里,“把尸体挖坑埋了,先回客栈!”
    待料理好一切,几人便准备下山,临走前,卓应闲望着庄严寺的大门,深深地鞠了一躬。
    聂云汉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并未多言。
    忙活了一夜,大家都有些困倦,下山路上谁都没说话,一路闷头到了山脚。
    再往前走即将走出树林,突然间走在最前面的左横秋站住脚,伸手挡住后面的人:“等等!”
    向羽书:“左哥……”
    “别出声。”左横秋侧耳仔细听着什么。
    卓应闲也竖起耳朵仔细听,除了身旁几人的呼吸声,树林里十分安静,只余虫鸣鸟鸣,和风吹过的沙沙声,他只能听到这些。
    此刻左横秋回头,看着聂云汉:“老聂,山脚处有至少十个人,听动静身上穿的像是甲胄,我怀疑是兵。”
    “追兵?”聂云汉神色一凛,“这么快?”
    第19章 愣货
    不知是宋鸣冲咂么出不对味儿来,私下派人来追,还是卓应闲假扮铁鹤卫的事暴露,上头直接派人来,聂云汉琢磨着,不由瞥了卓应闲一眼。
    卓应闲对上他的目光,也有些紧张,心脏不受控制地快速跳了起来。
    左横秋道:“老聂,你们在这稍候,我出去看看。”
    聂云汉点头,左横秋一转身,脚步轻盈地蹿了出去,几步之后,身影便消失在他们的目光之中。
    情况不明,大家默契地没有出声,这片刻的安静令人窒息。
    左横秋很快回来,带回的却是个不好的消息:“是棠舟府的兵,正在搜妙音山,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聂云汉皱眉道:“精兵还是普通兵?”
    “不算精锐。”
    万里风奇道:“宋鸣冲为什么大老远来搜妙音山?”
    戴雁声看了眼卓应闲:“恐怕阿闲的身份被识穿了。”
    卓应闲低头,闷声不语,他虽然想不明白其中关窍,但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也不对,就算指挥使知道闲哥哥不是铁鹤卫,又怎么知道来文州找我们,还去搜清心观?难不成是有人把闲哥哥的身份和意图告诉了他?”向羽书的脑子转得并不慢。
    聂云汉道:“羽书说得不错,即便文州县令识破阿闲的伪装,向棠舟府传递消息,他们也不会这么快赶来,况且文州不属于棠舟府管辖,他就算要报信,也不会联络宋鸣冲。如果是皇帝要查,也不会是派棠舟府出兵,肯定是宋鸣冲那边得了什么消息,一路追过来的。”
    “现在我们怎么办?”
    聂云汉沉吟片刻:“不知道他们真实目的为何,但为防万一,还是低调行事为好。白日进城太招摇,咱们折腾了一夜,正困乏,不如先回庄严寺,在禅房休息,到了夜里进城把装备拿上再走。”
    其他人也没什么异议,于是大家又脚步匆匆回了庄严寺。
    寺里还有些米面,几人一同做了饭团和烧饼,抚慰了饥饿的五脏庙。
    吃饱喝足,又见其他人并无惊慌烦躁之色,卓应闲的心神也稍稍安定下来。
    虽然那些兵是奉命搜妙音山,但也不确定会不会搜到这极乐丘来。于是聂云汉让其他人先去休息,自己和向羽书站岗。
    卓应闲强烈要求和他一起,表示自己昨天下午补眠很充足,暂时不需要睡觉。
    聂云汉看出他因为追兵的事有些不安,便遂了他的心愿。
    晌午日光渐暖,两人守在庄严寺正门前的台阶上,卓应闲手里揪着一根草,将它撕为数段,扔在地上,再揪起一根草,继续撕着。
    聂云汉偏头看他,见他满腹心事,小脸绷得紧紧的,觉得颇为可爱,调侃道:“这些草招你惹你了?”
    卓应闲正入神,被他突然开口惊得一哆嗦,强行镇定,把手里的草屑扔掉,轻轻拍了拍手掌。
    又过片刻,他才慢吞吞地说:“聂兄,抱歉……”
    其实聂云汉早想安慰他,但又觉得自己总是太顾及他的情绪,一来显得别有用心,二来过犹不及,好似看不起对方,所以硬生生把话憋回了肚子里,这会儿等他主动开口等得都有些心急。
    “抱歉什么?到底怎么回事还没弄清楚,你何来歉意?”聂云汉懒懒地说,“要是没有你偷改皇帝手谕,我们几人也难逃一死。现在逃出来,即便有追兵,也总有活下去的可能。”
    卓应闲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总觉得哪里还是别扭,又说不上为什么。
    “但是左哥他们并不知道,或许以为没有我突然横插一脚,他们也不至于沦为逃犯。我怕他们怪我。”卓应闲低头道。
    “他们既肯跟我一起去为义父报仇,就知此行艰险万重,连命都不要,更不可能会怕成为什么逃犯。这事与你无关。”聂云汉抱着双臂,神色悠闲,“你为救师父找到我,我为了给义父报仇带他们离开棠舟府,没想到我们竟是殊途同归,倒也是个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