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怯从服了不春之日起就料到了这一天,等真正来临的时候似乎也没这么可怕,只是一想到那未成夙愿难免有几分失落而已。
    细细密密的针刺进皮肉里面,筋脉想通顿时排山倒海的剧痛袭来,他眼前好像织绘成了一幅画。
    那是一个盛大的场面,承德帝的身侧是一个长的倾城之貌的女子,他在暗中,一个无人注意的僻静角落,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几乎是一眼就入了他的眼帘。
    他饶有兴致的观察着那个男孩,明明身份尊贵,受人追捧,就连那个女人也对他频频夸赞,而他却不知好歹的躲在这玩泥巴。
    从那以后陆怯的乐趣就是学完所有东西,然后出去看他玩泥巴,和他一起绕着假山跑。
    有一天他去迟了,那个玩泥巴的男孩有了新玩伴,而他也有了更沉重的担子。
    他之后再也没见过那个男孩。
    而他每天如同踩在刀尖上行走一般,渐渐的他连最基本玩乐的本事都丧失了。
    他突然想到了那片竹林里面的那一声‘太子哥哥’原来他的玩伴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朋友……
    针被楼鹤一一取除,这短暂的画面也就此停止。
    “一盏茶后,取下布条即可。”
    楼鹤边说着,边擦拭着那一排银针珍爱的犹如什么旷世珍宝。
    陆怯的声音十分干哑,“帮朕到西蜀府门前送个信封。”
    听闻西蜀府无人不知,废太子乾光太子就曾和西蜀府私交密切,以至于乾光太子倒台后,西蜀府一直不得重用。
    楼鹤也正色了几分,将耳朵凑近了听。
    嘀咕半响,楼鹤起身理了理并不散乱的衣服,这才将卧室的门打开。
    傅呈辞见门开,连忙站了起来,着急问道:“如何了?”
    “一盏茶后就没事了。”
    两人在里面独处了近两个时辰,从天亮迎来日落,在到此刻月色撩人,要不是怕突然闯入干扰楼鹤,他几乎一刻也坐不住。
    而楼鹤本就是自由身,帮着傅以堇抓好药后就去了西蜀府。
    陆怯在一盏茶后将蒙着眼睛的布条解下,模糊的视觉敢逐渐的在眼底清晰了起来。
    他在江北王府住过一段时间,这个房间自然熟悉,原先发生过在这个房间内羞人的往事好似历历在目。
    换了以前他赖在这不仅理所当然,必要了还得寸进尺。
    而换了现在他只觉得每待下去一刻,就浑身不自在。
    他让傅呈辞给他重新找个房间休息,朝兴殿内阮刀在扮他,只要没人闯入就不必担心被揭露的风险。
    傅呈辞进了宫定然事先去过朝兴殿,默契的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讲这件事。
    用晚膳的时候陆怯坐上了主位,而桌上却摆了三副碗筷。
    他没多想坐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位置上。
    不多时,卫野就推着傅以堇过来了。
    卫野将人推进桌内,才行礼道:“见过陛下。”
    然而此刻陆怯的注意力却全叫轮椅上的那个青年给吸引了去。
    傅以堇感受落在身上的目光微不可查的神色异样,“见过陛下。”
    比起四年前的模样他更加长开了许多,内敛之下却是难以窥透的阴霾,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在回国时,有人对他说的一句话——当初入京的本该是二公子而不是江北王本人。
    他愈发的看不懂这对兄弟了。
    三人相识了五年,但是同桌吃饭却至此一次。
    傅以堇抬眸轻飘飘的看了那人一眼,他至今心底任然记得,那日带了陆怯出去后,半道被傅呈辞带走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这人了。
    随后传来关东战事,这人则又一次的被送往关东,再听闻消息时已是四年后。
    而他的兄长也做出了一反常态的举动,替他入京。
    陆怯在什么场合下没吃过饭,傅以堇的目光虽然不难忽视,却不足以影响他,一顿饭吃的安静且迅速。
    饭后,傅呈辞给他安排在了距离自己寝室最近的一个卧房。
    陆怯心有余悸,当初费心尽力接触不到,如今却是对方拱手将他送进来。
    这想想都令人唏嘘不已。
    他都将事情计划好了,只需等着明儿阮刀来,如今承德帝的死因要查,而那两个人的命他也要!
    沉寂已久的西蜀府夜里有人击鼓,霎那间灯火满堂,等着侍卫都出来后哪还见什么人影。
    就见地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包裹。
    次日,早已不得盛宠的西蜀府再度进宫,去了朝兴殿,面见圣颜。
    而没过多久,西蜀府的人离开了皇宫,来去匆匆。
    只是走之时却是带着一个包裹离开的。
    这件事一出,那些朝臣坐不住了,生怕新帝这是要重用西蜀府!
    那无疑是将巴掌打在了列位先帝的脸上!
    同一时间陆怯也赶到了西蜀府,见了他连忙将人带进后院。
    以老府长马首是瞻的一干人,皆是兴致勃勃,如今这般行为,无疑又是天家重新重用他们西蜀府。
    为人臣子最骄傲莫过于这般。
    作者有话要说:
    陆怯:时间不多了(流泪)感谢在20210702 23:54:11~20210705 01:08: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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