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看我。”周青先手机响了几声,拿起看了一眼便笑盈盈地递给晏时清,“对你无害,大多就只能给我一点边角小料。”
    手机挂着和某人的微信聊天界面,头像画的只鸟,对方消息发得很勤,事无巨细。
    找了公关,正在买晏贺岁档的热搜。
    刚瞟到潘姐屏幕,好像是最近男团的老幺和她发微信。
    潘带的另一个艺人助理准备离职,好像是那男的隔三差五和她聊骚。
    晏时清不喜欢看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扫了一眼就别回视线。
    周青先抬眉戏谑道:“我不是给你买了个下班的热搜吗,视频距离那么近,你不会以为是多巧合拍到的吧。”
    晏时清还没看条热搜,但是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大概就有数了。
    周青先:“我知道利益至上的云昭娱乐把你压榨得有多严重,你估计已经不满意他们很久了。”
    “而且我还知道上次祁九来找你,被发现了还要找十八线小明星打掩护,你和潘峨差点吵起来这些事儿。”
    他像邀功一样仰起头:“厉害吧,都是我的小眼线告诉我的。”
    “你估计只记得人家长相,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这是你的助理——”
    “关雎。”晏时清打断,“我知道。”
    周青先立即成了一副吃瘪样子,挺埋怨地看了他一眼。
    像助理这类职位人员流动很快,晏时清三年来不算上实习助理也有上百个,关雎虽然早和晏时清有过接触,但经常被调到其他地方打杂,直到最近一段时间才和晏时清跟的比较近。
    周青先是没想过这位大忙人还会花时间记助理的名字,更没想到他一下就猜中了。
    他倒也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直到把关雎的微信回复了才丢出最后一枚炸弹:
    “而且我听说你每个季度会汇三次钱,我花时间找人查了一下户头,一个是柳河,一个是祁燕。”
    “还有一个我查了下,是个我不知道的名字诶,叫萧穆。”他声音放轻。
    晏时清并不紧张:“你见过她?”
    “依稀记得以前见过,现在暂时还不准备见。”周青先实话实说,“但我相信,肯定是存在有心人想去扒你们关系的。”
    “你其实藏得挺好的,是不是找了公关帮忙的?但是这点小伎俩,估计云昭娱乐稍微多花点心思就能戳穿。”
    他笑容变得狡黠,话语中带了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你看,你是不是也有想瞒住祁九的事。”
    这和周青先的概念不一样,但晏时清不打算解释。
    他也不是很惊讶,倒不如是说对这样一天早有准备,冷静得不可思议。
    院子长了颗桂花树,没有被开发商挖走,长了三四十年的老树一般不会轻易动土,便留在祁九院落的东南角。
    深秋时连着几日下雨,打落满地金黄,满屋都是花香,可惜晏时清没闻到。
    祁九便把掉落桂花扫起来洗净了晾干,找了个陶瓷罐子装住,把花味都留给晏时清。
    现在周青先手里就把玩着那个白瓷罐子玩,等晏时清把合同的每一项都看清楚。
    “你提萧穆,是想威胁我?”直到把最后一页看完,晏时清才开口。
    “当然不是。”周青先很快反驳,“她哪能有这么大能耐,你我都清楚,能威胁到你的只有祁九。”
    晏时清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略过他,倒是没说话。
    周青先觉得他的反应有趣,但姑且先不打趣他:“我提她只是为了向你说明,我愿意冒风险和你在同一战线,拉你上的不是一条贼船。”
    周青先:“我也会坦白告诉你,和我开工作室的风险远大于利益,资源方面绝对会被我爸打压,但渠道会增加。”
    周青先出去三年,得到最有用处东西其实是人脉。
    云昭娱乐手伸得长,但也挡不到国外去,周老爷子亲手把自己儿子送出国,是没想到会是自食其果。
    晏时清却把话题跳开:“你会怎么拿祁九威胁我?”
    “不是威胁。”周青先歪着头,很配合地回答,“是诱惑你。”
    “潘女士多少有点极端了,我知道她管艺人的手段,尤其是你这种炒单身人设的,知道在恋爱时绝对会让你断得干干净净,不然出事的时候跪着求她她都不会帮你,除非在你这里狠狠讹一笔。”
    “她是你肚里的蛔虫,是寄生在你身上生存的。”周青先勾起唇,“但我可不一样,我想和你统一战线。”
    “但如果是我的话,会配合你帮你把祁九藏好,或者慢慢铺线,逐渐把你钟情专一的人设立起来,最后你和你的祁九都会有个好结果。”
    他告诉晏时清:“你身上到处都是枷锁,但是我却能为你提供相对的自由。”
    如果算起来,晏时清软肋应该只有萧穆和祁九,萧穆是牵扯脚踝的枷锁。
    而祁九,是晏时清主动朝伸过脖子,握着对方双手为自己落下镣铐。
    他没办法和过去做了断,他是灰色的存在,偏激、自私、又敏感。
    晏时清不是罪人,但却无时无刻不在背负着罪恶。
    在五年前的雨天里晏时清没有做出正确的选择,便不得不带上狰狞泥点一条路走到头。
    晏时清确实想独立,想开自己的工作室,想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