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脑子里短暂地疼了一下,有什么东西一跳一跳的。
    那股突然涌来的熟悉感让他有点儿怔。
    楚寒今也坐下:“想不起来就算了,反正现在不用住墓穴了。”
    越临四处检查了一番,发现米缸里有米,地窖有酒,茶罐有茶,室内还置着一把琴,一切备得极其熨帖。
    他瞳孔微微散大,看着楚寒今:“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楚寒今点头:“当然。”
    越临围着桌子走了两转,直勾勾目视楚寒今:“你是我妻子?”
    “……”
    他推测出一点,跟楚寒今的认知有些偏差。
    这能叫妻子吗?只能算一起搭伙过过日子。
    楚寒今义正辞严地否认了:“不是。”
    越临神色略为有一点遗憾。
    不过他想起什么,视线落到楚寒今的小腹,沉思了几秒问:“那你腹中的小孩儿,是我的?”
    这个楚寒今没办法否认了。
    他耳颈微微泛红,抬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憋了半晌才说出句:“你知道了就好。”
    “……”
    死寂。
    彻底的死寂。
    现在一觉醒来喜当爹的换了另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越临颇感意外的眉眼,楚寒今隐约有了解气的想法。
    他面无表情,心说,知道突然有个孩子多离谱了吧?
    越临当真怔了会儿。
    他死的时候也很年轻,也就二十多岁,之前一直沉迷修真从来没考虑过结婚生子,可没想到现在,竟然真的有孩子了。
    孩子,便是之一种很小很小,会哭会闹,多少让人有些心烦的小玩意儿。
    还会流鼻涕,拉着他的衣襟擦拭,并且要抱抱。
    不抱的话,又要哭了。
    所以……他和楚寒今,即将诞生这么一个小恶魔?
    其实诞生也就罢了,关键是怀孕最精彩的前戏,他竟然毫无记忆。
    越临眼皮缓缓垂下,目光停留在楚寒今雪白衣襟下的小腹,反复摩挲之后,才道:“原来把你肚子搞大那个畜生是我么?”
    “……”
    楚寒今眼皮一敛,静静看他。
    越临坐下了,勾着一只茶杯玩:“确实有些突然,我完全没想到。”
    可是,虽然很意外,他目光再次扫过楚寒今的小腹,却有种异样的情绪。
    并不是感知到了小孩儿。
    这个还没出生的生命,并没有引起他非常大的震动。
    反而是这段时间楚寒今怎么辛苦地孕吐,怎么小心翼翼安着胎,有时候不舒服得不行,只能极力忍耐的模样,让越临心里突然感觉软了起来。
    也是第一次有了实感,认为怀了小孩儿这事是真的,不至于那么悬浮。
    不管什么事情,最初的错愕之后,要做的还是接受。
    越临掌心逐渐缓和下来了,低声问:“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楚寒今垂头没吭声,沉默了会儿,越临指尖轻轻点着下颌,自言自语:“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
    连楚寒今都吓了一跳,神色艰深地看了他一会儿:“取名字,应该还早吧。”
    “现在想,早做准备。”越临道,“你想一个男孩儿的名字,我想一个女孩儿的名字。”
    还真就规划安排起来了是吧。
    没想到越临答应得比他想象干脆,也没有开任何玩笑,没有任何推诿的表现,这么一句话让他感觉安心了很多。
    楚寒今开始想小孩儿的名字。
    那天梦里看到的崽崽,生得粉雕玉琢,白白嫩嫩,声音也奶唧唧的,一时有些看不出性别。
    男孩子想一个,女孩子一个,那跟谁姓呢……
    想的有点远了。
    越临起身:“我去烧一壶开水,弄点水喝,时间也还早,咱们慢慢想。”
    他起身到了摆放物件的柜子。
    揭开盖子一看,分门别类什么都有,晒干的蜜饯,果片,还有坚果,以及采摘下来的茶叶。越临放到鼻尖嗅了一嗅,是山里的一种灌木,晒干了放着,闻起来有茶叶的清香微苦味。
    ……这得是一双多么精妙的手,才能将山里的一切变废为宝。
    越临抬了下眉。
    这一片地,下有地极和阵法,大部分花果树木都不能吃,深夜有夜煞出没,就是要将人活活困死在这个牢笼,可他俩居然能把生活过得这么细致。
    那个将他们送来的人,估计看了也会直皱眉头。
    越临烧好了水,单手拎着壶先将饮具浇了一遍,拣出晒干的果片丢在开水里,渐渐闻到一股微酸的果木清香。
    送到楚寒今身旁时,他果然还挺喜欢,待稍微凉了一些后浅饮了一口。
    越临将房间一切摸了个透,走到书桌旁时,发现上面摆了几页纸。大概也是自己浆的,纸质粗厚,但上面的字迹却秀拔俊逸。
    记录的内容,是:“忌重活,忌同房,忌盆浴,忌辛辣刺激,忌……”
    显然是写着怀孕之后的禁忌之事。
    对着日光照了照,越临认出这并不是自己的字。
    他走到楚寒今跟前,将纸页递到他面前:“原来我们这么早就在备孕。”
    “……”
    楚寒今随意地瞟了一眼,随即,目光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