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打在了小臂上上侧,贯穿了血肉,留下了一指宽的灼伤。现在的他可不是研究员,自然没有人给他处理伤口,好在这伤现在已经不流血了,只是血肉模糊,瞧着十分可怖。
    现在的解恒空就是个断了手的伤患,要抓住阿春突破重围何其艰难。而他唯一的帮手宋照隐也重伤未愈,甚至还不知道他的情况。
    就算知道了,现在的他没什么用处,宋照隐会不会帮他也还存疑。
    思及此,解恒空很轻地叹了口气儿,生平第一次感到了一丝无路可走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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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更一半,祝大家圣诞节快乐~~
    第42章 喜欢兔子
    阿春归来带来了一大批预备体等待注射,这一次,他们显然是要谨慎得多,为了防止有奸细混入其中,所有预备体都被打了麻痹存放于生物舱里。
    解恒空也被送到了预备体的仓库,装进了生物舱之前,倒是有个访客来见他。
    林娜脖子上戴了个固定器,隐约能看到下颌处青紫的掐痕,脸色还有些苍白,看向解恒空的目光很是复杂,似怅然似遗憾,对上解恒空不带温度的视线,又闪过一些畏惧。
    解恒空看了她两秒钟,然后垂下视线率先开口:“你来做什么?”
    也不知是因为他受伤的原因还是什么其他的,这句话他说得缓且音低,甚至在第一个字之后有半秒的停顿,加上他不去看林娜的表情,就好像他此时的情绪也很是复杂似的。
    林娜一怔,往前走了两步,“……路过。”
    解恒空静了一秒,才低低地笑了一声。
    送解恒空来的研究员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莫名觉得这气氛怎么就有点暧昧惆怅,想到这人之前的身份,误以为他俩有个什么暧昧情愫便识趣儿地和林娜打了招呼就先走了。
    “他们没直接杀了我,是因为你么?”解恒空又转过视线看向了林娜。
    他眼珠漆黑,注视着她的时候显得很专注,林娜有一瞬间的失神,旋即又错开视线,“不是。”
    解恒空忽然自嘲似的笑了一声,“所以你是真的想我死,现在就是过来看一看我的下场是什么吗?”
    明明是他隐瞒身份伤害他人在先,说起话来却像是自己才是受伤害。林娜被他这么一副毫不悔改的自私模样气得一滞,声音都提高了不少,“是你先下的杀手!”
    解恒空看着她,漆黑的瞳孔晕着一抹近似遗憾的光,他放缓了语气,“我看起来像滥杀无辜的人吗?”
    像,怎么不像,在这里的所有人哪一个不能算得上滥杀无辜?
    得知“秦空”身份存疑之后,林娜心念电转也就明白过来他能在入侵者手下存活下来,不是运气好,也不是留他有用,而是其他的原因让他们暂时同盟,又或者他们本来就是同伙。
    林娜依然沉默地盯着他,“你到底是谁?”
    解恒空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不重要,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
    不重要吗?或许吧。
    身份不能说,目的自然也不能说。林娜没有继续追问。
    她不是蠢货,不然也不会经历几次动荡之后还活着。在看到“秦空”对安妮出手的时候,第一时间发出求救信号;接着就去抢夺关键武器;果断开枪改变形势;之后自己受限也没有心急则乱,冷静地为自己谋得生机。
    但现在,没了危险压迫,心上人这一句不合时宜的、勉强能算作关心的关心就让她的心思一片混乱,甚至于心里的气愤都开始泄气儿。
    “你知道有时候为了活着,有些事儿我必须去做,哪怕这件事儿会伤害别人。”解恒空继续往气球上扎针,说到这,他忽然捂着胸膛猛咳几声,
    “没有人喜欢杀人。”
    大概是解恒空蛊惑人心的能力太强,林娜竟生出了几分同情与动摇。
    是啊,他在这里一个月,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来到这里执行任务也未必是自愿,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林娜很轻地叹了口气儿,“其实安妮早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她之所以选择去实验室B区用废弃的基因检测仪验证就是因为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如果你没有对她起杀心,你不会……”
    这倒是解恒空没想到的,不过安妮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原因绝不可能是想要保全他,只可能是顾及到这事儿和陈博士脱不了干系。或许在此之前她就去找过陈博士。
    思及此,解恒空的思绪豁然开朗,难怪陈博士会提出要带他先离开研究所,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对“秦空”起疑的人是不是站在他们这一边。
    不过解恒空并不后悔对安妮出手,他的世界压根就没有后悔这两个字。
    如果有,那也是对特定的人。
    “既然已经这样了,只能说我运气不好。”解恒空自讽道。
    方才他低着头思考,落在林娜眼里俨然就是一副后悔懊恼的模样,现在又听到这句无奈地认命,林娜心里的埋怨与郁闷散了大半。
    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和安妮还活着,还是该感叹造化弄人。
    解恒空没错过林娜眼里的落寞情绪,他话锋一转,露了个灿烂笑容,“不过要变成实验体痛苦死去,还真不如被你一枪打死。”
    作为研究员,他们见过无数实验体的悲惨模样,肉体的痛苦、精神的折磨、残忍的死法。见得多了,他们练就了一副麻木心肠。可一旦这悲惨经历即将落在自己身上,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坦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