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雨停后, 节目组重新踏入旅程。
  等到了月牙镇已是下午, 他们暂留的地方是颇有年头的四合院, 所有人下车到齐后, 导演把一群人聚集到了院子中央, 商讨这期的节目主题。
  从安导口中得知, 月牙镇这个古镇正在衰落, 留在镇中的百分之八十都是老人,多数无儿无女,无依无靠, 因此月牙镇又叫做古稀镇。而嘉宾这次的任务就是让那些即将逝世的老人享一次天伦之乐。
  “现在你们的面前有一个木桶,木桶里放有号码牌,嘉宾按照顺序抽取号码牌, 所对应的号码将是你们这次的任务对象, 女士优先,江糖先来。”
  江糖上前把手伸入到木桶里, 她抽到的是4号, 江糖迷信的觉得此次旅行不太美妙。
  安导继续说:“抽完的拿好行李, 可以先走了。”
  江糖抬起头:“那我们住在哪里?”
  安导:“就住在任务老人家里, 从现在起你就是四号老人的女儿了。”
  江糖:“……”
  突然多出一个妈, 想想还有些小兴奋呢。
  月牙镇不大一点, 一小时就能转完全镇,就算导演没说四号家在哪儿,稍微用点心也能找到。
  天色渐晚, 昏黄的薄纱笼罩青砖绿瓦, 红花绿柳,处处是唯美的诗意。
  很快,江糖在巷子尽头看到了大写的四号,想必这就是任务老人家里了。
  “妈妈,我饿了。”浅浅捂着小肚子委屈抱怨,她从中午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早就饿的一点力气都没了。
  “我们已经到了,你在坚持一下。”
  说着,江糖小心推开了那扇老旧掉漆的砖红色木门。
  跨过高高的门槛,院子全景映入眼帘。
  这是处小小的四合院,院子虽小,打扫的却干干净净,正中植有葡萄藤架,架下放着老人椅和一张小小的桌子。
  江糖清了清嗓子,“你好,有人在吗?”
  “怎么才回来,你想饿死我喽?”
  屋里传来老人中气十足的声音,江糖被喊得有些懵,紧接着反应过来。
  她现在可是这家人的女儿,只是没想到老人的入戏速度这么快,没有一点准备就开始了。
  “对不起啊,我们回来晚了。”
  江糖把孩子们都带到院子里,拎着包小心进门。
  入眼的是客厅,家具老旧,全都摆在边角,显得中间非常空寂,左右两边是卧室,门虚掩着,隐约可见墙壁上挂着一张照片。
  “愣着干啥!快些做饭!”
  老人声音不耐,把拐杖敲得咚咚响,那声音吓得浅浅一个激灵,等老人回过头时,梁深惊的捂住了眼。
  她约莫七十岁左右,头发花白,腰杆子笔直,看起来非常精神,只是那张脸着实可怖,大片狰狞的伤痕从脖子直蔓延到左边脸颊,一双眼均被牵连,半睁不睁,露出一片死白。
  “妖、妖怪~”
  梁深小手紧紧捂着眼睛,又忍不住透过指甲缝向外看,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丑陋的老人,更没见过这么丑陋还这么凶的老人。
  老实说江糖也被吓了一跳,那伤痕不是烧伤就是烫伤,如此大面积,也不知道她年轻时经历了些什么,再看周遭,清清冷冷,显然是无儿无女,更无人造访。
  “妈。”梁深小心翼翼拉了拉江糖的衣角,“我想回家……”
  “嘘。”向梁深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后,江糖再次向老人打量。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老人刷的一下扭过头,砰的声把拐杖撞击到地面,凶狠道:“还不快做饭去?找打是不。”
  江糖身子一抖,放下行李向外走去。
  她很快又折返回来,不好意思问:“那个……厨房在?”
  这个问题更激起了老人怒火,“好啊,出去几年连厨房都找不见了?外面左边第一间房。”
  “……”
  这老太太是戏精吧???
  她撸起袖子,匆匆前往厨房,眼见江糖走了,三个小孩也忙不迭跟上,然而就在此时,老太太叫住了三人。
  “厨房重地小孩不要去,过来和我说话。”
  嘤。
  浅浅和梁深距离吓哭还差那么一秒。
  “我我我我我……我要帮妈妈做饭!!”梁深发誓,他这辈子的智力都用在这个借口上了。
  老太太琢磨了下后,挥手放人:“去吧,剩下两个小鬼陪我。”
  得以脱逃的梁深松了口气,一溜烟的跑到厨房。
  目送着梁深远走的背影,浅浅嘴巴一瘪,心里别提多羡慕了。
  她战战兢兢看向沙发上的老太太,对上那双看过来的眼睛时,她吓得倒吸口凉气,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可怕,别说坐在一起聊天了。
  “哥哥,我害怕……”
  浅浅决定依靠唯一的哥哥初一,她靠着他,眼神瑟瑟。
  初一睫毛一颤,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手,随后拉着她小步上前。
  凑近了看,老太太的脸更加可怕了,浅浅惊讶发现她的头皮都被烧掉了一小块,旁边稀疏的毛发更衬着吓人。
  老人板着脸:“你们叫什么?”
  初一很懂礼貌的:“我怕叫林初一,这是我妹妹林梁浅,外面的是我弟弟林梁深,我妈妈叫江糖。”
  老太太不屑瘪嘴:“真能生。”
  初一并没听出她语气中的嘲讽,继续问:“您呢?”
  她说:“苏巧倩。”
  意外的,老太太有一个非常美丽动人的名字。
  初一拉着浅浅,静静打量着她,眼神中有好奇,有试探,唯独没有害怕,清凌凌的像是洗涤过的宝石。
  初一只是想到了爸爸教过他的一首诗:卿本佳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能有这样的名字,怎会是个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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