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大鱼

  茶茶身上是临时换的天蓝色小裙子, 她的衣服全是这样粉嫩的颜色,脚上套着小皮鞋。
  这已经是她能找到的最适合离家出走穿的衣服。
  电梯上没有显示楼层, 但是她现在是在最底层的。
  她凭着直觉, 按下了中间的一个黄色按钮。
  不过在她坐上电梯后没多久,那股如影随形的被监视的感觉又来了。
  她被发现了。
  她直勾勾盯着角落里那个在轻微转动着角度的摄像头,然后从白色小背包里掏出了一个杯子, 精准地砸了过去。
  她躲在角落里, 站起来时发现自己右脚踝外侧被碎掉的杯子碎片划破了一个口子。
  【桶桶,我会感染, 我会成为小瘸子, 我要死了……】茶茶看着那道开始渗血的伤口, 很悲观地想。
  系统:【……】赶紧走。
  整幢大楼警报声大响, 但是基地里这两天不安生, 每天直播事宜结束后, 除了站岗的人全都加入了巡逻队。
  事实上所有人都没想到被困在房间里的笼中鸟会有飞出来的一天!
  所以当值班人员看到电梯里的茶茶时,整个人都是懵的,急忙按响了警报。
  茶茶按了好几层楼的数字, 电梯门第一次打开, 她看到的是跟她那一层差不多的格局, 下一次电梯停在了黄色按钮那一层, 果然她看到了出口标志。
  电梯门缓缓打开, 她迈步走出来, 右脚微跛。
  【茶茶, 你的脚怎么了?】系统奇怪地询问,不就是流了一滴血而已吗?
  茶茶拖着自己的右腿往前走,【我疼啊。】
  系统:“……”
  不过没走几步, 她就猛地停下了脚步。
  拦在她面前的是两个机警的年轻哨兵。
  他们在看到电梯里走出来的少女时, 也愣在了那里,天呐,这是……茶茶啊!整个星际联盟,几乎有个人终端的公民,都认识她!
  他们站岗的都知道她是基地培养的产物,但是对她的具体情况了解得也不比外面的人多。
  看到她跑出来就连忙提醒,“茶茶,你身体不好,需要赶紧回到无菌房!”
  茶茶看着他手里的武器,又被他们的态度所迷惑,他们认识她啊。
  耳边警报声不断,两个哨兵开始靠近茶茶。
  茶茶情急之下朝着通道口的方向跑去,果然,那两人并不敢伤害她,但是他们是哨兵,速度很快,没两步她就被抓住了!
  胳膊被抓得生疼,她的脸色顿时煞白,一股无形的尖锐的力量从她身体里爆发出来,朝着两个哨兵过去!
  下一秒,两个哨兵同时松开她,捂着头部倒下,嘴里发出了声声惨叫。
  茶茶看得又是一怔。
  不过很快,她又继续往前跑。
  【茶茶,你怎么不跛了?】系统忽然问。
  茶茶从小到大也没有过这么多运动量,此时已经跑得气喘吁吁,一听到系统的话,她感觉右脚的伤口又开始疼……
  于是跑着跑着,她又跛了。
  系统:“……”这是什么毛病?
  夜色掩盖了茶茶的行踪,这一片区域全都是矩形的建筑,全都是约莫十层楼高,深灰色的金属墙壁,如同冰冷的钢筋丛林杵立,跟她从无菌房里看出来的场景又不一样。
  她从窗户上看的,好像只是一片投影,是假的。
  而面前这一幕,才是真实的,她从地下回到了地面。
  那有关于她过去十八年的生活,是不是也掺杂了假的东西,亦或是,全是假的?
  茶茶站在一个巨型金属雕塑的阴影下,抬头看,本来乌黑澄澈的眼眸仿佛也被蒙上了一层灰霾。
  天空很低,一片翻涌的乌黑色,地面湿漉漉的,空气湿润却浑浊,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茶茶感觉自己从未了解过这个世界。
  她低头看闪烁着红光的个人终端,安妮的头像在眼前呈现。
  她盯着一会儿,毅然把信号断开。
  耳边到处到是警报声,几乎响彻这一片区域。
  茶茶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身后的小书包里发出了嗡嗡的声响,茶茶侧了一下肩膀,小手从里面掏出了那个会飞的摄像球。
  她心血来潮将摄像球带了出来,她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这是怎么了?”
  在摄像球震动之后,镜头保护膜缩了回去。
  此时摄像球是处于开启状态,应该是为她爸爸妈妈那边开启的。
  仅仅是几秒钟,茶茶就将远程操纵模式关了,刚准备把摄像球也关掉的时候,却发现摄像球同时会投影出蓝色半透明的光屏,上面闪过了一行行的文字。
  其中最多的一句是:茶茶,危险!
  茶茶呆了一瞬,然后迅速将摄像球关掉!
  随后那个闪过文字的光屏也消失了。
  直播!
  茶茶脑中莫名冒出了这么一个词。
  她以前没有接触过直播,但是此时却有着关于直播的概念,并且马上想通了什么。
  这不是什么摄像头,而是一个会移动的直播球,刚才跳出来的就是弹幕。
  与此同时,茶茶的十亿多粉丝的个人终端都收到了两条信息。
  您关注的主播茶茶已上线,点击观看!
  您关注的主播茶茶已下线,下次再见!
  手速快的观众点开后,看到的是几秒钟茶茶的怼脸直播,不过她竟不是在无菌房,而是在室外!
  几乎所有人第一个念头就是:茶茶,危险!
  所有人都知道,茶茶刚刚因为出房间门一步而昏迷了一个星期!
  不过直播只开启了短短的几秒钟,现在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茶茶停留一瞬,躲过了不知道是不是来追寻她的巡逻队,根据脑中唯一的直觉,往一个方向走。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她能感知到很远地方的动静,区分出哨兵的身份,所以可以顺利避开他们来走。
  但是相对地,她此刻头疼欲裂,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不远的天空传来雷电交加的轰鸣声,并且在逐渐靠近,似乎又要有一场大雨即将倾盆。
  浑浊的空气侵入了让人恶心的腥味,茶茶低头看脚下,蔓延开的血水让她僵了一瞬。
  她没有好奇这里发生了什么,只是抓紧了这个机会,跑出了关卡。
  也在这时,淅淅沥沥的雨落下来,冲刷着地面上的血水。
  ——————
  星网上已经传开了茶茶出现在直播间的几秒钟,随后账号上的粉丝暴涨,都在关心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有人试图通过社交账号联系她的父母,但是目前两人都暂时还没有回应。
  安妮和穆成此时已经急疯了。
  基地上层早就接到了消息,也给两人迅速调派了人手,但是他们来到最后定位的地点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而d区关卡的守卫也不知道被谁突破,死伤惨重。
  基地里实验室跑出了一个试验品,正潜伏在基地个某个角落里,这些人不可能是茶茶杀的,那就是那个试验品杀的!
  茶茶到处乱跑,要是不小心撞见他,恐怕也只剩下一具尸体了。
  不过这些安妮和穆成更担心的是,基地直播间的事情一旦因为茶茶而泄露,他们是要被问责的!
  深夜里,基地被雨帘笼罩着。
  天色逐渐转亮,雨水才停歇,但是层积云依旧在上方漂浮着,让人感觉到心慌意闷。
  渐渐地,街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披着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破烂防水布,纤细娇小的身影深一步浅一步走在街边,时不时还低声咳嗽一下。
  【茶茶,你……没事吧……】系统关切地询问。
  它怎么觉得茶茶马上就要死掉一样呢!
  茶茶低垂着头,声音有气无力,“我像是没事吗?我瘸了,发烧了,头还疼……”
  系统:“……”
  哪里瘸哪里瘸!
  她的伤口如果不是因为泡了点水,肯定都要愈合了!
  然而茶茶就这么跛着,咳嗽着,苍白着脸打量着这个对她来说无比陌生的世界。
  系统:【……】嘤嘤嘤,茶茶是脑子有病!
  茶茶:【你才脑子有病!】
  茶茶逃出来的地方叫d区,这里是f区,昨晚她淋了半宿的雨,最后躲在一个垃圾桶旁边,她还找了一块布,往头顶上一撘下来,裹在身上,用绳子往身上扎一圈,就把自己严实地挡起来,头顶的布耷拉着,将她半张脸都遮住了。
  她在无菌房太久了,在外面呼吸的空气都是不一样的。
  但是很奇怪,她很快就适应了这一切。
  好像曾经她体验过类似的生活一样。
  “听说是跑到d区了,昨晚巡逻的哨兵都追了过去,我们这边应该是没事了。”
  “不过那到底是什么人啊?杀伤力这么大?黑暗哨兵吗?“
  “我听说联邦各个势力都在试图培养黑暗哨兵,基地肯定也是有计划的,说不准还真是培养了一个黑暗哨兵,结果被他跑了?”
  “呵呵,你去写书吧,哪有黑暗哨兵可以培养出来的?我还是担心茶茶,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现在她父母都还没回应呢嗐……”
  茶茶听着走在前面的两个大哥的话,耳朵一下子支棱起来。
  他们在说的是她么?
  她……很有名?
  茶茶用力拉了一下头顶的布,把脑袋又往下垂。
  呜——
  一声震耳的低鸣,头顶是一辆悬浮飞车快速掠过。
  茶茶抬头看,原来上方是有交错的空中轨道,不过天气阴沉得可怕,看起来那些飞车像是在阴间穿行。
  这一偏区域的建筑更加低矮,而且看起来像是给很多人住的,甚至还有商铺和餐馆,都是茶茶在书上看过,但是从未接触过的。
  她的个人终端里没有星币,所以她只能看着干瞪眼,想要给自己换一身舒服的衣服都不行。
  而且小饭桶还在说风凉话,说她越来越笨了。
  “我觉得很吵。”茶茶停下脚步,不想再动了。
  【那我们先找个地方吃东西?】系统提议。
  茶茶摸着饿瘪的肚子,转头看向那家橱柜上放满了手工制品的小店。
  她朝那个方向走过去。
  系统不得不提醒,【茶茶,那个是不能吃的。】
  “哦。”茶茶停下脚步,几秒钟后说道,“可是我想要。”
  系统:【……那,你拿起一个就跑?】
  茶茶:“……”
  茶茶在书包里掏了一下,掏出了很多可爱的首饰,都是安妮放在她房间里的。
  她拿着走进店里,没一会儿,她拿着两个烤面包重新回到街上。
  这是她拿首饰换回来的,她只吃了半个面包,其他的都放到了书包里。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在闭开监控的前提下,她基本上把整个f区都逛遍了,也知道了一些这个地方的消息。
  银翼组织的基地,最多普通人居住的f区,巡逻的哨兵在追杀一个力量强大、有可能是黑暗哨兵的男人,此外,所有人都在担心“茶茶”。
  他们嘴里的茶茶,是联邦最著名的主播,十年前因为她在新闻中上镜,自此以后就开始了直播生涯,她身患重病,免疫力系统全部被破坏,隔三差五就生病,但是她很坚强,她的笑容很治愈,赚了大家很多眼泪,也让更多人为她揪心。
  这么多年来,大家已经习惯每天看她的直播,不过上周她生病一个星期没上线,今天似乎又出了意外。
  茶茶蹲回了垃圾堆旁边,心想着他们嘴里的“茶茶”说的是她吗?
  她从来不知道直播的事情,但是一切都对得上。
  十年前开始,直播球在她面前出现。
  她现在回想,发现安妮和穆成这对所谓的父母,每天陪伴她的时间,连半小时都不到。
  茶茶掏出了直播球,开启后她重新绑定她的个人终端,不过她将定位关了,所以不怕别人马上找来。
  绑定结束后,她才拥有了直播间的操控权限。
  怀着异样情绪,她将直播打开。
  直播球悬停在她面前的,嗡嗡的镜头转动声,似乎对她进行了一个远中近景的拍摄。
  随后光屏上出现了粉丝的弹幕。
  茶茶能看到在线观看粉丝数量大概三千万,一眨眼,数字成倍增长。
  这个直播是在整个星盟中进行的,所以不仅仅是万元自由联邦的公民能看。
  怪不得这么多人,半分钟不到,观看人数已经在两亿,系统自动删除了对主播不善的粗俗的言论,但是弹幕还是密密麻麻的。
  “茶茶!!你跑哪里去了!你爸爸妈妈呢!”
  “我的天!茶茶你怎么了!”
  “这是在哪儿!生病了?!”
  “哭死!茶茶小可怜到底怎么了!”
  “茶茶发生什么事情了!绑架了?!”
  “已报警!!茶茶你在哪儿!”
  此时出现在直播间界面里的一幕,真是让观众的心都揪了起来,穿着一身破烂的茶茶,面色苍白得吓人,窝在脏兮兮的角落里,旁边竟然还是垃圾堆!
  茶茶看到报警的弹幕,便问,“我这里的地址好像被屏蔽了,那不是我爸爸妈妈,我要怎么——”
  茶茶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直播球忽然停止了运作,弹幕转瞬消失。
  她起身就往巷子的一头跑,直播球被她收回掌中,关掉塞回书包。
  直播间里,大家听到她没来得及说完的话,皆一头雾水,怎么忽然断掉了?
  再一看,好像是直播间被黑掉了!
  一时间,所有人忍不住联想到茶茶的话,地址被屏蔽,爸爸妈妈也有问题??
  所以刚才是茶茶在向他们所有人求助!!
  天呐,怪不得安妮和穆成一直没有对茶茶的事情做出回应,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茶茶跑出了巷子,将身上的破布扯下,围在腰间当成了长裙裹着下半身,随后披上了刚刚从垃圾堆里捡的夹克。
  她将头发团了起来塞到鸭舌帽里,继续往前走。
  黑色夹克破了几个洞,垂到她大腿上,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但是这一片的人都不怎么讲究,所以她的出现也不会太突兀。
  不过她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她的直播被中断后,她还特意在附近留意了一下,并没有人找过来。
  想到那个什么逃走的黑暗哨兵,茶茶有些感激他,把火力都吸走了。
  她有更多的时间了解现在的处境。
  但是她现在要先找个地方住,不然只能向昨晚一样睡大街。
  【桶桶,好奇怪,我睡大街的时候感觉以前也干过这种事,难道上辈子我当过乞丐?】茶茶问。
  系统:【谁知道呢?】
  茶茶进入了一个地下商场,躲过了扫脸的设备,在熙攘的人群中一瘸一瘸晃悠着。
  “弄死他!妈的小崽子!”
  “前面堵他!”
  “今天不弄死他,爷爷就给他跪下!”
  随着几道愤怒的声音,茶茶看到三个大男人追着一道瘦小的身影从人群里狂跑着。
  此时天色已晚,过道两边的店铺都亮起了灯,烟火气十足。
  瘦猴子似的男孩窜过时,茶茶被他用力撞了一下,踉跄了几步,往后倒在地上,身上又沾上地上的黑色水渍。
  茶茶生气,转身也跟了上去。
  不过她很快被甩下,她看着手里的一张通行卡,研究了一番。
  通行卡是瘦猴子落下的,她觉得应该是假的,不过她还是塞到了书包里,随后顺着人潮逆流的方向走去。
  在f区边缘的垃圾处理站,茶茶看到了更多……瘦瘦小小的孩子。
  垃圾成堆,臭气熏天,光线昏暗。
  茶茶以前挺怕黑,但是这两天却已经适应了。
  目之所及,几乎都是半大的孩子,一个个瘦骨嶙峋,飞快在路上奔跑着,相互抢食。
  茶茶感觉自己也被人盯上了。
  但是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让别人看到她的害怕,所以她继续往前走,而且很精准地靠近一堵矮墙后的男孩。
  她走过来后,才发现,矮墙后还躺着一个病倒的男孩,那个男孩,也是十三四岁的模样,跟此时警惕地瞪着她的瘦猴子,长得一模一样。
  他们是双胞胎兄弟。
  不知道是不是茶茶的错觉,在她靠近这两兄弟之后,其他孩子对她的敌意似乎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茶茶无形中松了一口气,但是依旧全神贯注观察着周围,就怕哪个不怕死的要冲过来抢她的书包。
  “你是谁,想干嘛?”穆大鱼已经从背后,缓缓掏出了一把打磨得发亮的刀子,黑乎乎的脸蛋上,只有一双眼睛清亮过人。
  茶茶将书包里的通行证拿了出来,递给他,“你刚才掉的。”
  一开始是生气,后来看到通行证,她觉得自己可以从这孩子这里知道些什么。
  穆大鱼倏地伸手抢了回去,但是那把刀子还一直杵着,而起他的视线已经落在了她的书包上。
  茶茶看向地上躺着的昏迷不醒的男孩,笃定地开口,“他生病了,我可以给他看看。”
  穆大鱼并不相信她,甚至觉得这人别有所图,所以他猛地伸腿出来,往茶茶小腿上一扫——
  茶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警觉心和反应速度,竟然往后跳了一下,躲过了他的攻击,而且手里拎着书包朝着穆大鱼的脑袋甩了一下。
  穆大鱼躲开她,小狼崽似的眼神盯着她,“你是什么人!”
  穆大鱼跟茶茶一般高,但是看起来比她还要瘦弱很多,脸上都是一层皮包裹着骨头。
  茶茶拍了拍书包,恍恍惚惚抬头,“我也,不知道。”
  她自己变得太奇怪了。
  穆大鱼将目光落在她露出的那张被抹了灰尘的脸上,几秒种后瞳孔颤动不已。
  穆茶茶……
  可是他没有表现出来,他快速蹲下身,握紧弟弟穆小鱼干瘦的手,“我弟弟发烧了,你要怎么看?你有药?”
  茶茶见他态度转好,点头道,“我有药,但是我有个条件。”
  “好。”穆大鱼目光自上而下打量她一眼,“我都可以答应你。”
  茶茶觉得他转变有点快,但是还是先给他拿了药。
  穆大鱼看着她往书包里掏药,问了一句,“你瘸的?”
  “嗯。”茶茶应了一声,忽然又开始咳嗽起来。
  穆大鱼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茶茶以为他嫌弃自己,也后退站到了矮墙旁。
  穆大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又憋了回去,他弯腰扣住弟弟的嘴巴,给他喂下了药剂。
  茶茶看到他双手都是老茧,而且还有很多破裂又愈合的伤口。
  “你不怕是毒药?”茶茶问。
  穆大鱼抬头瞥了她一眼,没说话,他将穆小鱼背了起来,朝她道,“离开这里。”
  这里太脏了,脏到连空气都是污浊的。
  茶茶怔住,“为什么要离开?”
  穆大鱼又神秘地不说话,茶茶看着两人瘦得只剩下骨架的身影,微微叹一口气,跟了上去。
  茶茶的直觉很准,但是从刚才他偷袭完之后,他身上的恶意就瞬间褪去了。
  对方好像认出她了吧,他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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