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跟班（上）

  萧寰看着魏骏，没多言，只点了点头。
  这时，导演那边喊开始，先上魏骏的戏。
  “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魏骏对虞嫣道，“别强撑着。”
  虞嫣微笑：“知道了，谢谢。”
  魏骏也笑笑，却忽而又看向萧寰。
  “今天幸会，很高兴认识你。”他注视着萧寰，彬彬有礼地伸出手。
  萧寰看了看那手，少顷，淡淡道：“幸会。”
  说罢，跟他握了握。
  看着魏骏离开的身影，萧寰微微皱了皱眉，道：“此人的装束怎这般怪异，堂堂男子，披头散发。他身上穿的是铠甲么？怎似玩笑一般，徒有其表，拖沓累赘，若真上了沙场，第一个被斩在马下的就是他。”
  虞嫣转头看了看他，觉得这人当真是挑剔。
  “演戏么，”他说，“当然怎么好看怎么来。”
  萧寰瞥着她，虽然隔着墨镜，却能清楚地看到那脸上的不屑：“你觉得好看？”
  虞嫣道：“好看啊。”
  墨镜底下，萧寰明显地翻了个白眼，神色冷下来。
  虞嫣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你吃醋了啊？”她凑近那张脸端详，好奇地问道。
  “甚吃醋。”萧寰将脸稍稍转开，似更加不屑。
  虞嫣不放过，挪两步，继续盯着他的脸：“到底是不是？”
  萧寰变得不耐烦：“甚醋不醋的，他是何人？我认得他么？”
  那模样难得的暴躁，虞嫣却颇有成就感，仍笑嘻嘻的。
  “好啦，我说笑的。”虞嫣把语气放软，哄道，“我说的好看，那是上电视的好看。真要比穿铠甲好看，谁也不如我们寰寰。”
  萧寰听得这话，脸色才稍稍缓和下来，却又瞥虞嫣一眼：“如此说来，我上电视不好看？”
  “当然好看。”虞嫣眨眨眼，“但问题是你不上电视啊。这样，反正你要跟安绮签约，不如顺便跟我一起拍个古装剧，我……”
  “妄想。”萧寰打断道。
  虞嫣仍笑着，目光闪闪。
  “你真打算每天都这么跟着我？”她说。
  “自然是。”
  “那我们说好了，你不能生气。”虞嫣道。
  萧寰不解；“我为何要生气？”
  他很快就知道了这话的意思。
  由于要照顾虞嫣的身体，今天的戏活动都不激烈，大多是男女主的互动。
  于是，一整天里，萧寰都跟成聪他们站在一旁，看着虞嫣和魏骏在众目睽睽之下你侬我侬，眉目传情。
  在这个剧里，虞嫣扮演的是一个女扮男装替父从军的女子，魏骏则是她头上的大将军。虞嫣被分配到魏骏身边打杂，却逐渐显露出智谋，被魏骏所欣赏，日久生情。
  虞嫣对这种戏码一向驾轻就熟，无论嬉笑怒骂还是撒娇卖萌都施展得行云流水。魏骏虽是个新人，但被虞嫣带着，表现也不错。
  拍摄进行得顺利，剧组里的工作人员个个心情愉快。
  除了萧寰。
  摄影棚里，他跟成聪等人一起站在边上，看着摄像机前的虞嫣和魏骏。
  魏骏坐在案台前看着文书，虞嫣一身男装，则坐在旁边伺候着。魏骏因为一件小事装模作样地教训着虞嫣，虞嫣则一边俏皮地耍着嘴皮子，一边将手里剥的葡萄放进他的嘴里。魏骏恶狠狠地瞪着她，别扭又无奈。
  “好甜啊……”两个女孩在旁边看着，小声地议论着，“收视一定会爆……”
  萧寰的脸上毫无表情。
  成聪瞥了瞥他，有些讪讪，道：“寰哥，嫣嫣这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工，你要是累了，我找个地方给你歇歇。”
  “不必。”萧寰看着虞嫣那边，淡淡道。
  成聪和茉茉相视一眼，不再吱声。
  什么狗屁的大将军。萧寰冷眼看着虞嫣那笑吟吟的脸，心想，这都看不出来是个女子，不是眼瞎就是心里已经打好了歪主意。堂堂行伍之人，一副油头粉面的模样，全无杀伐之气，真到了沙场上，连半天都活不过。
  正当他腹诽着，突然，背上被轻轻拍了拍。
  萧寰回头，却见是几个演配角的女孩，望着他，巧笑倩兮。
  “帅哥，”其中一人将一杯奶茶递给他，“这是给你的。”
  这场戏，因为魏骏表演得有些绷，导演不满意，ng了几次。等终于通过了以后，虞嫣只觉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
  魏骏则被虞嫣喂了很多葡萄，助理拿着水过来，他开了，却顺手递给虞嫣。
  “刚才多亏你带着我。”他说，“不然拍到天黑都过不了。”
  虞嫣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别客气。”说着话，她将眼睛往场边看去，忽而愣了愣。
  这里的女子，比萧寰那边的大胆。
  今天自从来到，萧寰就不断被人搭讪，而面前这几个女孩更是毫不客气地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问这问那，还给他送了奶茶。
  “你叫萧寰啊？”一个女孩好奇问道，“哪个萧，哪个寰？”
  这种傻问题，只有虞嫣问过。
  萧寰没有答话。
  成聪在一旁见状，忙解围道：“寰哥草肃萧，寰宇的寰。”
  “寰哥？”另一个女孩笑嘻嘻地说，“我们和嫣嫣挺熟的，以后也叫你寰哥好了。”
  萧寰无所谓：“嗯。”
  “寰哥，我们加个微信吧。”一人自然地掏出手机，“有空大家一起吃个饭。”
  旁人附和着，也纷纷拿出手机。
  萧寰正待答话，突然看到虞嫣走了过来。
  “干嘛呢，”她脸上带着笑容，没有看萧寰，却将目光往众人脸上扫了扫，“好热闹。”
  “我们买了奶茶，来送给成聪和寰哥。”一个女孩忙热情地将一只纸袋递上，“嫣嫣，这是给你的。”
  虞嫣看了看，露出高兴的神色：“给我的啊？谢谢！”
  说罢，她却转头看向萧寰：“我的平板放在车里了，你帮我去拿过来。”
  萧寰不解：“你要平板做甚？”
  虞嫣道：“里面有点资料，我要看看。”说着，眼睛盯着他，凶光毕露。
  萧寰无语，随即应了一声，朝门外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几个女孩的目光仍然追随着，好一会才收回来。
  “嫣嫣，”一人羡慕道，“你们家基因真好，居然有这么帅的表哥。”
  “就是啊嫣嫣，”另一个跟虞嫣关系比较熟的女孩碰了碰虞嫣的胳膊，“他有没有女朋友？”
  “你要干嘛？”旁人笑道，“你都有男朋友了。”
  “有也可以换嘛……”
  众人互相打趣着，笑闹起来。
  虞嫣喝一口奶茶，味道寡淡。
  头一次，她觉得什么表哥之类的，真是她这辈子撒过的最烂的谎。
  回家的路上，茉茉刷着微博，忽而道：“嫣嫣，有人把你和魏骏在片场的照片发出去了。”
  虞嫣凑过去看，只见那是个营销号发的。都是她和魏骏在片场里各种互动的照片，双方表情愉悦。
  “魏骏的公司想干什么？”茉茉皱了皱眉，“别的男爱豆对绯闻都避之不及，他倒好，居然想搞一波毒流量？”
  “毒不毒未必，人家搞搞暧昧，又没说跟嫣嫣谈恋爱。”成聪道，“前阵子魏骏cp粉和唯粉闹得不是挺大？他们家努力拿到这个项目，就是为了改变卖腐人设，表明他能演言情剧，不加把劲往这方面营销怎么行。”
  茉茉露出了然之色，不屑道：“那就这么拖着嫣嫣下水啊？真有他们的。嫣嫣，你以后在片场可得跟魏骏保持距离，我们没必要配合他们。”
  虞嫣看了看萧寰，发现他看着手机，没有抬眼。
  “知道了。”她说。
  回到家里，虞嫣看着萧寰，神色严肃。
  “你以后跟我去片场，不许跟任何女演员说话，也不许跟他们加微信。”她说。
  “我不曾与她们说什么。”萧寰道，“她们才走过来不久，你便来了。”
  “反正你以后不能说。”虞嫣强横道。
  萧寰看着她，神色有些意味深长。
  “你在吃醋么？”
  虞嫣“嘁”一声，道：“我吃什么醋，只不过是怕你说得多了，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怀疑什么？”
  “当然是怀疑你黑户。”虞嫣恫吓道，“你别以为这么长时间没有遇到警察就以为万事大吉，真被发现了我们都有麻烦。”
  萧寰唇角弯了弯。
  “只是不能加女演员微信么？”他说，“男演员呢？”
  虞嫣一愣：“男演员？”
  萧寰拿出手机，给她看。虞嫣瞥去，只见“新的朋友”那里，赫然有个熟悉的头像。留言是一个微笑的表情，后面跟着两个字，魏骏。
  “他加你干什么？”虞嫣狐疑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方才。”萧寰看着她，意味深长，“至于为何，你该比我更了解。”
  虞嫣讪讪，想到了刚才成聪他们在车上说的话。
  “你通过了？”她问。
  “为何不通过。”萧寰道，“毕竟他正与你合作，还是男主角，而我是你表兄。”
  虞嫣：“……”
  “我跟他又没什么。”她说，“演戏么，你就当做我在有表情地念台词好了。”
  还有喂他吃葡萄。萧寰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