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还有事,总之昨夜并非本意,着实抱歉了。”
    说罢,林晚江轻挥衣袖徒留一个冷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院中。
    段绝尘站于门廊,望着那远去的背影,愣了半晌。
    待他抬眸,眼尾泛着红,眸间含着泪。
    他该怨吗?
    他不该,他活该。
    *
    虽是初夏时节,气温仍旧闷热,整个天海三清好似一座大熔炉,惹的林晚江心烦意乱。
    他行至演武场,欲要发泄烦闷,奈何见场中刀光剑影,少年人热血澎湃愈发焦灼。
    青囊峰虽以奇门阵法著称,但峰内的演武场依旧大气恢弘。
    林晚江依靠在白玉石柱上,恍惚的望向高悬的牌匾。
    ‘青囊峰’三字笔锋飘逸不凡,隐隐透着门内人的风骨。
    “大师兄!”熟悉的嗓音传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
    林晚江侧眸,便见一高挑少年朝他稳步而来。
    竟是晏长安这傻小子。
    少年一袭莹白弟子服,纤长墨发高高竖起。
    他生的一副好皮囊,少年英姿天之骄子,俊眉细眼过目不忘。
    晏长安一见林晚江便笑的眉眼弯弯,抬手剑光一闪,将一柄长剑抛给他。
    林晚江抬手接过,歪头笑了笑:
    “怎地?大公子今日悠闲?前来这青囊峰巡查?”
    晏长安也笑了笑:“师兄莫要拿我说笑,这月轮到青囊峰了。”
    林晚江一听便知发生了何事,晏长安为掌门独子,从小便被其以厚望。
    为了将来让他接手整个天海三清,这门内的十二峰每月一峰去听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得半分闲暇。
    林晚江挑眉看他,笑道:“这么快?被那铸剑峰赶出来了?”
    晏长安有些尴尬,只是看了看林晚江手中的剑,他答道:
    “这便是这月的成果,柳长老说不合格。”
    林晚江看着那柄通体乌黑的长剑,只是笑道:
    “师兄瞧着甚好,明年继续吧。”
    晏长安嗯了一声,随即唤出自己的佩剑,笑着指向林晚江。
    “师兄可愿同我切磋一二?”
    林晚江不语,只是拔开剑鞘,刹时刀锋凛冽,怎奈剑身却是歪的......
    晏长安见状愈发尴尬,若是让林晚江用这个,如何看都有些不公。
    “师兄,不如换......”
    “不必。”
    林晚江说罢,朝着高台一跃而起,衣袂翻飞间现出桃花朵朵,稳稳落于演武场中央。
    台上弟子闻声望去,便见一人鸦发如瀑身量修长,一袭莹白翩翩而至。
    待林晚江回头,眸若星海,面如皎月,绝世无双。
    “是大师兄!”
    “师兄好久不见了!”
    “听闻师兄病了,如今可安好?”
    闻众弟子关切之言,林晚江灿然一笑,心内流过涓涓暖意。
    林晚江虽生的雌雄莫辨,但那身手却无人敢小瞧,也无人敢将他视做女子。
    青囊峰峰主座下首徒,不容小觑。
    晏长安紧随其后,稳稳落于林晚江对面,对着众弟子招呼道:
    “劳烦各位师兄弟移步,容长安同师兄切磋一场。”
    “少掌门可得仔细皮肉,大师兄出手从不留情!”
    “是啊,上月我这胳膊都让师兄给卸了!”
    “那是你无用,少掌门能同你一般吗?”
    场内传来哄笑,众弟子纷纷跳下高台,围在四周人声鼎沸。
    林晚江拔出长剑,对着晏长安笑道:
    “刀剑无眼,点到即止。”
    晏长安会意一笑,瞬间持剑而上,剑光忽闪耳畔铮铮作响。
    几招过去,林晚江便被激出了血性,周身骨骼都得到了舒展。
    前世他被段绝尘软禁许久,那人将他视作女子,终日待在房内养着孕肚。
    他曾摸了一下剑,便被段绝尘拴在了榻上,整整一月不见日阳。
    “师兄,小心!”
    耳畔传来低吼,林晚江猛然抬眸,却见自己走神的片刻,晏长安的剑已然收不住了。
    未等他回神,便听铮的一声脆响。
    晏长安的剑忽然被人打落,猛的插入石板的间隙,擂台之上赫然溅起阵阵烟尘。
    林晚江一抬眸,见正前方立于一少年背影。
    一袭白衣不染纤尘,满头青丝高高竖起,漏出一节修长的颈子。
    晏长安微微皱眉,只觉这弟子从未见过,且看这人面上应是受了些伤。
    他问道:“你为何人?”
    少年脊背如松,一声轻语浅浅淡淡:
    “青囊峰弟子,段绝尘。”
    那人一回眸,林晚江背脊一僵,只觉阴魂不散。
    “师兄可有伤到?”
    听到段绝尘在问他,林晚江侧眸淡道:“无事。”
    语必,晏长安接话道:“师兄,长安不是有心的。”
    林晚江出了名的好战,尤其同人切磋时总是愈战愈勇,招招狠辣以求速战速决。
    怎地大病一场,好似换了心性?
    被段绝尘打断,林晚江瞬间失了兴致,只得对晏长安道:
    “师兄疲乏,先行告辞了。”
    说罢,白衣翻飞,跃下高台。
    段绝尘垂眸不语,刚要跟上,却听身后晏长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