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隼转头看他, 熟悉这个场面, 轻车熟路地走上去解围:“时徽, 斯科特校长到处找你。”
    “噢, 真的吗?”时徽装腔作势,举杯向身边的男男女女告辞,“不好意思, 我离开一下。”
    说罢拉着星隼脚底抹油, 光速逃跑。
    “医学院的项明, 对你还没有死心吗?”星隼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人群中清清瘦瘦的男孩子。
    别看了别看了。时徽强行把星隼脑袋掰过来。
    “你不喜欢他, 为什么不跟人家说清楚啊。”星隼谴责看时徽一眼。
    我, 说什么……时徽百口莫辩:“人家也没明说喜欢我啊。”
    噢, 也是。“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吧。”星隼开启狗头军师模式,“也怪你,你要是直接说,你不喜欢男孩子,他也就知道了。”
    时徽暴躁:星隼你管得也太宽了!
    星隼翻着白眼:那你下次自己想办法脱身吧。
    好, 好。时徽举手安抚好友,转换话题:“那什么,我刚刚好像看到斑了?他来找你吗?”
    一个毕业好几年的学长,单枪匹马,跑到应届生毕业舞会上来干什么。光裔时徽略不自在地想。
    面对学弟倒是亲热, 时徽想。越过重重人海, 他远远看到太子斑拉着星隼的手臂,还温温柔柔帮对方整理了领结。
    对我, 从来没有这个耐心;对星隼,倒很是关心的么。时徽下意识紧盯醉醺醺的好友一眼。
    星隼不解风情地回看:“是,我刚刚遇到殿下。殿下好像是在找你。”
    “专程过来找我吗?”时徽耳朵一动。
    “我,我不知道啊。”星隼茫然。“哦,好像是骑士团招新的事情,殿下还问了一下我毕业之后的去向。”
    时徽眉头一皱:骑士团招新,不应该是狐弗团长的事情?
    “我告诉他我准备去骑士团,他鼓励了我几句,大约是很期待。”星隼在酒精麻痹下,又输出了多余的信息。
    啊。时徽了然,心中不是滋味。“他人呢,去哪里了?”
    “我以为你在楼上房间,告诉他你在楼上。”星隼挠头,“可能是去找你了。”
    噢。光裔时徽不着痕迹地点头,拍拍星隼肩膀,准备上楼。
    “诶对了,时徽,你的plus one呢?”星隼转身,酒晕中笑嘻嘻浮出一个充满好奇的眼神。
    啊。时徽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我刚刚把他摆脱掉。”
    “到底是谁啊?”
    “别问了别问了。”时徽摆摆手。
    “我刚刚看到殿下,还以为是他。”星隼瞪着茫然的双眼,“我问他是不是你的神秘舞伴,他生好大的气。”
    “你问他这个干什么?”时徽倒抽一口凉气,“你知道他是……么……”时徽话说一半哽住,唉算了算了。
    “就,他突然出现在学校,还……问你在哪里,你又一直,神神秘秘,的……我……我以为……你……啊!”星隼语无伦次,感到越说越错,“那,那其实殿下不喜欢男孩子的,对吧?”
    时徽语塞:我他妈的怎么知道。
    我还想知道呢。他生气地想。
    “……你,也不喜欢。”星隼傻不拉几补充。
    时徽梗着脖子不说话。
    “难,难怪殿下生气。”星隼毫无用处地得出结论。
    “星隼……你,你少喝点酒吧。”时徽大手拍了拍好友的背,甩手进了电梯。
    星隼呆立在原地,尚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炸掉卫星,下次是要少喝点酒了;未来的书剑骑士星隼对着冷冰冰合上的电梯门想。
    光裔时徽斜倚在电梯里,在光学屏上打开了自己的个人终端。
    终端叮叮作响,毫无悬念地瞬间被诸多毕业临别表白和派对邀请信息塞满,中间还夹杂了几条斯科特上将堪比代理监护人的严格监管——“保持清醒,晚上不要喝太多酒”“信息系的派对太疯了,不要去”“舞会上不准使用致幻剂”“你在哪里?把个人终端给我打开”,诸如此类。
    一个日理万机的上将,对自己的监管,竟比父亲还要严密;时徽感觉上将吃饱了撑的。
    时徽翻着白眼向斯科特上将发送了已读回执,一路耐心拉下来,在角落里瞥见太子斑发给自己的讯息。
    “今晚我来学院一趟,找你有事。”
    “快点回复。”
    “我到第一学院了,你在哪里?”
    “你关个人终端干什么?”
    “你到底在哪儿鬼混?赶紧回复我。”
    再来,就是一排有失风度的训斥了。时徽打开一一看了,心头一紧。
    殿下脾气还挺大。
    电梯行至高层,叮地一声打开。时徽的房间在走廊深处,远离楼底乌烟瘴气的舞会现场。他快步向前,远远瞧见一个白色身影抱臂站在自己宿舍门前。
    那人倚着墙垂眉沉思,直勾勾盯着对面的门,表情倔强。光裔时徽觉得对方那个气势汹汹的样子,不像找人,倒像是捉奸。
    时徽颇感好笑。
    “斑。”他喊了一声。
    太子斑吓了一跳,侧首转过身来,目光终于与时徽交汇。
    两人多日未见,彼此都忍不住注视对方良久。时徽感觉不到此刻时间的凝固,他只忍不住觉得,真切看到太子殿下本人的感觉,同在公共网络上浏览新闻影像,实在是不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