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有人来了,男生深深吸了一口烟,唇间的火光闪了一下,抬起了眼。
    乔言还是第一次碰见林逍抽烟,他张了张嘴,竟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眼前的男生周身围绕着淡淡的烟雾,突兀的孤寂感让他显得有些难以接近。
    乔言被烟雾呛得咳嗽了两声。
    林逍短促地笑了一声,随手把烟摁灭:“怎么,好学生来帮助坏学生了?”
    乔言没说话,他固执地站在林逍的面前。
    两人沉默地站了半晌。
    林逍发出一声嗤笑:“觉得我受伤了?来安慰我?”他站直身体,朝乔言走了一步。
    虽然乔言的身高也不矮,但是林逍却仍然比他高出半个头,这一步跨过来,无端让乔言感到了一丝压迫感。
    林逍半闭着眼睛,低垂着看向面前的乔言,神色间充斥着暧昧的慵懒,两人之间还有半米的距离,他身上那股烈酒味却率先将乔言给包裹了起来。
    烈酒味拥住了乔言,让他手脚发麻,心口发热。
    “不需要,我早就习惯了。”林逍沉默了半晌,突然后撤了半步,拎起扔在一边的校服和包,错过乔言的时候,伸手胡乱地揉了一下他的发顶,“走,送你回家。”
    说罢自己先快步走了过去。
    烈酒味从身边撤离,清冷的空气又重新充斥了乔言的四周,他怀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失落感,转过头去看男生的背影。
    又高又瘦,在早春的寒意中仍然固执地穿着短袖T恤,男生已经开始变得宽阔的肩膀。
    林逍,麻烦,讨人厌,随便翘课,又爱打架,是唯一能闻到他信息素的alpha,是学生们口中的校霸,老师口中的坏学生。
    但是不知为何,方才乔言好像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落寞。
    “快点。”林逍不耐烦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乔言不自在地扒了扒自己被揉乱的头发,应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
    两人一如既往一前一后地安静走在小巷中。
    乔言低着头走着,突然撞上了男生清瘦的脊背。
    他抬起头来,只见林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脚步,正回过头看着他。
    乔言揉了揉撞红的额头,这才发现已经走到了自家的楼下。
    他说了句“谢谢”,便要上楼。
    人却朝后一仰。
    ——林逍钩住了他的包带子。
    乔言有些困惑地看过去,林逍摆着自己一如既往没有表情的脸,从兜里掏出了手机:“留给联系方式,以后要是秦思远再找你麻烦,你就找我。”
    乔言愣了愣。
    他转来没几天,除了陈乐这个自来熟,林逍还是第一个主动跟他交换联系方式的。
    “快。”林逍扬了扬手机,又开始不耐烦了起来。
    乔言连忙拿出手机。
    林逍的头像和他本人一样嚣张,是一个手写的“林”字。
    “行了,上去。”林逍收回了手机。
    乔言朝他点了点头,转身上楼,却听到男生轻轻地在背后说了一句话。
    “你安慰人的方式很蠢。……但是谢谢。”
    他转过头,却只看见男生的背影。
    大概是因为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直到站在主席台下后场,乔言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要在全校面前读检讨。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的好学生,国旗下讲话的常驻嘉宾,他还是第一次背处分,也是第一次在全校面前检讨……很新鲜。
    “啊——啊——”陈乐在一边开嗓,立志要在自己新学期第一篇当众演讲中发挥出风格,李月嫌弃地躲他远远的,站在角落里看自己的检讨。
    林逍没有来。
    主席台上教导主任的声音传来,乔言收回了眼神。
    “下面宣读一份关于打架斗殴事件的处分决定。”教导主任拖长了声音,“林逍,陈乐,李月,乔言四位同学,与校外人员发生冲突,虽然经查属于见义勇为,但仍然造成了较为恶劣的影响,四位同学均予以警告处分。”
    他看了看下面开始交头接耳的同学们,重咳了一声:“下面就让这几位同学当众检讨,同学们也要引以为戒!”
    陈乐好像不是上去检讨的,而是去开演唱会的,一见教导主任下来,迫不及待地就接过了话筒。
    “陈乐!”教导主任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给我老实点!”
    “知道知道。”陈乐笑嘻嘻地点了点头,冲上了主席台。
    乔言不明白他到底在开心些什么。
    直到陈乐在主席台上高呼了一声“朋友们!想我了吗!”
    李月在旁边笑了一声。
    教导主任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喊道:“把陈乐给我带下来!我就知道他不老实!”
    主持升旗仪式的老师们连忙冲上了台。
    “得到这个处分,我得感谢我的逍哥——”陈乐的获处分感言还没说完,话筒就被教导主任给掐断了。
    学生们大笑,伴随着几声口哨声,陈乐被几个老师给拖了下去。
    “你们给我回教室!”教导主任气的够呛,朝李月和乔言道,“检讨交给我就行了。”
    于慧丽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教导主任回过头:“你看看你们班陈乐,这不是第一次了……”
    在教导主任的教训声中,李月拉着乔言悄悄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