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纪成琢的鼻孔里流出,他反复的擦拭,医护人员最要检查他的情况。
    鼻腔出血可能是颅内的冲击,而且纪成琛的小臂骨头明显错位,他却好像感受不到疼一样:“看我干什么!看他!看他!”
    “纪先生,您也需要检查。”
    孟舒乔的脑袋很昏沉,失重的感觉和剧烈的冲击使他腹痛难忍。
    纪成琢最不喜欢医院最怕血。
    在救护车上,医生采取急救措施,检查孟舒乔的瞳孔,在掀开他的上衣褪下裤角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到了他双腿之间流出来的鲜血,染红了一片床单。
    “患者心率过快。”医生强行给他打了一针止血针。
    “他有心脏病,孕期八个月,血型AB,没有发病史,流产过一个孩子,他…他之前的孕检报告很好,孩子健康,他现在……”
    医生听见他有心脏病又流产过一个孩子后眉头紧锁起来。
    这样的情况,就算是二胎的宝宝健康也很难保证不出意外,他转身去和医院沟通情况,现在只能祈求车速能够再快一点,再快一点点。
    纪成琛深深的望着躺在身边的omega,拉着他的手放在脸颊,一遍遍的唤着他的名字:“别睡,孟舒乔!我不许你睡!醒醒…你醒一醒……”
    孟舒乔的眼皮真的太沉了,总有个想法在他的脑袋里像极了诱惑人的毒蛇,告诉他睡过去就不会疼了。
    只要睡过去就好了。
    他微微眯着眼睛的一条缝隙,看见在身边红着眼的纪成琢,艰难生涩的唤出他的名字“成琢……”
    “我在,我在。”
    “骗我…”
    女儿。
    “是,我骗你,你要是生气,等你好了,打我骂我都可以,好不好?乔乔,别睡,好不好啊乔
    乔……,’
    纪成琢仰着头凑近他的脸颊,靠着他的耳边说话,怕他听不见,温热的液体滴下来,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孟舒乔的手缓缓抚过他的脸,嘴角的血丝已经凝固了,他最后一次努力睁眼看着纪成琢,想要记住他的脸。
    好像这一刻,他很幸福。
    纪成琢骗他,他知道,是怕他难过的。
    怪不得他格外也期待女儿的到来,在深夜里偷偷学习怎么换纸尿裤,那样笨拙的手法和认真的模样在孟舒乔的脑海里闪烁而过,一个Alpha整天布置粉嫩嫩的房间啊…
    那个时候孟舒乔只觉得他有趣,其实他也很想问,为什么这个男人也开始期待这个宝宝是女孩子,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孟舒乔知道,他都知道,也都明白了。
    这个男人啊,真的伤透了他,明明让他坠入深渊的人是他,最后拉着他出来的也是他,兜兜转转,在孟舒乔能够数透的人生当中,这个叫纪成琢的男人占据大半,也让他无色的生活重新鲜活变得精彩。
    纪成琢将他的手握住,认真的承诺:“我们说好了一起去游乐园呢,乔乔…你很喜欢的过山车我还没有陪你坐过,我们没有在摩天轮接过吻,我们将来,将来还要带着宝宝一起去……你都忘了吗?你都不在
    乎了吗?等宝宝大了,一起送她去幼儿园,来家长会,我还没学会怎么换尿布,你要和我一起!听到了没有!孟舒乔你听到没有!”
    他是犯错了,对孟舒乔曾不在乎,他可以用一生来弥补他,就算孟舒乔恨他一辈子也好,可他不能失去他,他不能……
    孟舒乔的嘴巴动了动,虚弱的闭上眼睛,叫着他的名字,成琢哥哥……”
    “我在,我在呢,我就在这,哪也不去,就在你的身边。”
    “亲亲我…”
    高速公路上,警车和救护车嗡鸣笛声,只是在某一处好像放慢了时光,阳光透进玻璃窗,纪成琢抽噎的将一个吻落在孟舒乔的唇瓣上。
    嗯…
    好像吻真的会有味道,甜中还带着不可抗力的苦涩。
    孟舒乔昏迷前,最后留下一句话,他道:“成琢哥哥,带我回家。”
    其实不需要,只要纪成琢在,他们在哪里都有家。
    孟舒乔的心中很难过,却又格外有种贪婪的满足,好像自己终于看到了成琛哥哥爱自己,只是不知道现在和好,还来不来得及。
    急救车在医院口停下,众人护着病床风风火火的推进了急诊室。
    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早就已经准备好,纪成琢跟到门口的时候,亲眼看着孟舒乔再一次被推进这里。
    每一次都是生死攸关。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一个多没用的男人,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心爱之人来到这种破地方。
    如果自己不去公司就好了。
    他后悔的抓乱自己的头发,手骨错位,停留的那一刻,钻心的疼,额角瞬间冒出冷汗,脸色苍白起
    “纪总,您要不然先让医生给您看看吧。”林枫扶着他,看到他错位严重的手臂极担心。
    纪成琢身上的伤不少,从后颈腺体的位置一直开到腰上几乎皮肉都要翻出来了,一直在流血,是伞面的撑针划伤,虽然不深却很吓人,纯白衬衫染透,紧贴在身上,左手的手骨到小臂的位置完全不在正确的位置,无法确定是骨折还是错位。
    最严重的是他的鼻腔一直在流血,医生也催促他快去检查,这很容易是震到头,颅内出血的内伤。
    纪成琢不肯走,他要留在这,他答应孟舒乔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就算是一门之隔也不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