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然打断了弟弟的话,“阿延,姐姐坚持不下去了,想休息了,所以接下来的路要你自己走下去。我们答应过妈妈的,要创办一个干干净净、没有阴谋诡计的公司。姐姐相信阿延有这个能力,至于之后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早在二十五年前她就不想活下去了,可是她不能死,如果就这么死了,她愧对生前一直保护她的妈妈。
    她得在国内等弟弟回来,她要为母亲报仇。
    如今的她已经搅进这趟浑水了,被警方找到是迟早的事,她躲不掉的。
    但弟弟不一样,他并没有直接参与这些案子,警方就算怀疑,也拿不出确凿证据。
    所以揽下所有事的人必须是她。
    警局审讯室内。
    秦延神色坦然地看着面前的警察,遥想上一次被传唤进警局,还是爆|炸案之前的事。
    那个时候他和姐姐的想法发生了冲突,所以他想先下手为强,让人暗中送走晏余,等警察上门找他。
    然后他顺理成章地抛出母亲的案子,等警方查清楚,他就把所有罪责全部背上。
    姐姐已经很辛苦了,他不想让姐姐把命搭进去。
    可就在他准备和警察交底的时候,听到了远处的爆|炸响声,他马上猜到了姐姐的计划,他们两个人必须有人活着,所以他只能将自己准备的话全部吞进肚子。
    见自己说了一通,秦延却没什么反应,林越敲了敲桌面,提醒他回神。
    “秦先生,我们在你家里发现了警方重点嫌疑人晏余的DNA,你怎么解释?”林越说着,将物证提供的DNA鉴定报告递到了秦延面前。
    秦延下眼睑微收,很快镇定了自己的表情,佯装无辜地反问:“我不明白说的是谁?我们家挺大的,偶尔需要清洁工、修理工,谁知道他们是谁?”
    “清洁工?修理工?警方发现晏余DNA的房间只有房门一个出口,别人怎么进得去?”林越紧盯着秦延质问。
    秦延摊手说道:“那个房间是我打算用来放保险箱的,或许你们说的那个人是混在装修工人里了吧!”
    “既然是放保险箱的房间,怎么又放床又放电视的。”林越再问。
    秦延沉声低笑,面色自然地回道:“我不放心,所以偶尔会在里面看着。时间长了,人会累的,所以放张床休息。”
    “那保险箱呢?怎么没看见啊。”林越压根不相信秦延的话,想办法套话。
    秦延回:“还没买。”
    林越:“装修工人请的哪家公司?”
    “不记得了。”
    林越冷呵:“没关系,付款记录给我们看看,我们可以去查。”
    “不好意思,我是现金付款。”秦延回答得游刃有余。
    林越:“好。工费、材料费你估计又说不记得了,那你掏了多少钱中记得吧?”
    秦延摸了摸钱包,“没数,钱掏出来就给他们了。”
    林越点了点头:“多少名工人?别说你不记得,几个大活人你看不见?”
    “四个吧。”秦延回答。
    林越:“几号装修的?”
    秦延微微挑眉:“有些时间了,大概是三四个月吧!”
    林越抬眼看向秦延,合上面前的文件夹,断言:“你在撒谎。”
    他拿出一本登记册,“你们大厦来访需要登记,必须注明去的是哪家哪户。这半年内,你家确实有人上门装修,但上面登记的四个人笔迹和晏余对不上。”
    警方知道晏余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把学生档案调出来,上面多的是他的笔迹。物证已经确认过了,上面没有属于晏余的登记记录。
    “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在案件中,你作为耀明集团少东家,是否为其提供了作案便利?”林越审视着秦延,试图捕捉他情绪变化的细节。
    一旁的许之慎把玩着手里的笔,定然地观察着秦延。这个人的表情变化不大,不行于色,看来心中极有城府,就刚才和林副队来回的谈话而言,秦延应当事先就准备好了,恐怕他们问不出什么。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注意到秦延皮鞋边沿的泥痕,对林越低声道:“我先出去一下。”
    “好。”林越颔首,继续盯着秦延。
    秦延再一次无辜道:“我不认识他,谈何便利啊?”
    许之慎走出审讯室,找来把秦延带回警局的警员询问:“小张,你是在哪里找到的秦延?”
    小张警官答:“就在警局外不远,步行街路口那儿。我们出门前给他打了个电话,他说他正好路过,我们就过去找他去了。许教授,怎么了?”
    许之慎摇了摇头,“或许是我多疑了吧,只是觉得秦延别处都穿戴得体整齐,唯独他鞋上的泥点,太惹眼了。”
    小张警官抬头望着天上移动快速的云朵,“气象站说台风后天就要登陆,有的地方已经开始下雨了,可能他是踩到泥坑了?”
    许之慎没有说话,依旧保留自己的怀疑。
    他正思考着,就见秦延堂而皇之地从他身边经过,往警局大门走去,
    许之慎和小张警官同时转头看向审讯室,向林越求证。
    林越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不必追。
    许之慎不解走来,低声问道:“怎么放人了,他明显还藏着话,我们可以再试试的。”
    “是宋队的意思。”林越说着,看向楼上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