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这份名单还在微|商圈和其他圈子里流传,发来的信息越来越多,网安也很头疼。
    宋舟噤声,难怪他一开始还能打过去电话,后来号码就成了空号。
    李沛见门口的警员在催,对电话里的宋舟留了句:“宋队,你要没急事,咱们之后有空再聊。夏知刚才带回来一个吸|毒的,喊我去瞧瞧。我先过去了!”
    “好,您忙。”宋舟说罢,收起手机继续翻找,目光扫视桌上的文件,忽而定在了一份草稿上。
    “半年前,何友铭因驾车逆行发生车祸,法医尸检发现何友铭体内有大量毒|品,为生前吸|食,事故现场……”宋舟蹙眉,目光中带着几分不置信,“仅一人伤亡?”
    他记得那场车祸造成的后果极其恶劣,现场明明是三死五伤。
    他的记忆不会有错,除非……既定的时间线再一次被改变。
    宋舟找出何友铭车祸事故的正式文件,确认草稿上的数字不是他眼花,是真的没有问题。
    “过去再一次被改变,他真的回来了。”宋舟喃喃着,将桌上的文件一份一份看过去,继续寻找那份被他遗忘的下派通知。
    许之慎路过队长办公室门口,嫌弃地摇了摇头,以前他还觉得宋舟办公室虽然拥挤,但收拾得井井有条。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满桌子的文件,一摞接着一摞,都快看不见文件后面的人了。
    宋舟不信邪地站起身,转身看向书架,从中抽出一叠资料,却见一张纸悄然落下,在空中无依无靠。
    一只手及时接住它,使它不再飘落。
    宋舟莫名觉得有种无形力量在牵引着他,他放下左手的资料,满心期待地将手里那张纸翻转了过来。
    默念着文件上的名字,宋舟忽而觉得心尖微痒,仿佛有什么东西闯入,如久旱逢甘霖一般填补渴求。
    两年前。
    医院住院部,易逞提着果篮熟门熟路地找到病房,打开门往里看,今天的江昔言还是没醒过来。
    易逞苦恼长叹,坐在了床边,自顾自地削起了苹果,愧疚道:“小江,那天我要是紧跟你就好了,你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
    小江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隔三差五受伤。大一那会儿就在医院里住了大半个月,前几天被毒|贩捅了四刀,昏迷了十几天都没醒,要不是医生说情况已经好转,他得后悔死。
    易逞将苹果皮丢进了垃圾桶,一边叹气一边啃苹果,没注意到病床上的江昔言动了动手指头。
    江昔言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再次拥有意识时,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仓库。
    他们赶到仓库,准备下车潜伏的时候,他看到宋舟给他打电话了,凭借之前的经验,他很快明白自己或许马上就会出事。
    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他来不及接听,也不知道自己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
    但不论今晚到底会发生什么,他都不后悔来到这里,因为他必须要找到和晏余正面对峙的机会。
    他手里没有足够的证据指向晏余,所以不能大张旗鼓地告诉警局其他人自己的目标。
    考虑到宋舟突然的来电,他还是提高了警戒心,所有行动都带着警员一起。
    在仓库潜伏时,他的视线很快锁定了晏余,抹黑在仓库深处找到了他。
    而晏余,也很快发现他。
    他质问晏余这么做的原因,可晏余回答得很奇怪,他对自己的过去非常敏感。或许在他进福利院之前,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以及,晏余潜伏在何友铭身边,好像也是为了当年的事。
    “通风口里有人!”警员见头上通风口有动静,立即将枪口对准通风口。
    江昔言闻声看去,分神之际被晏余找到可乘之机,腹部的刺痛将他的神志召回。
    在倒下前,他朝晏余的大腿开了一枪,企图限制对方的行动,为其他人争取机会。身体的力气随着血液流失,令他动弹不得。
    一个男人从通风口跳下,他的身手非常好,但警员的枪声吸引了其他警察的注意。
    眼见大批警察向他们靠近,那个男人沉声对晏余说了句:“车来了,跟我走。”
    却见晏余低喃着一个人的名字,一瘸一拐地走向角落的何友铭。
    他隐约听见,晏余说的好像是“关皓玟”?
    他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随着身体温度越来越低,他的意思逐渐模糊,周遭的一切逐渐归于平静。
    他还是要死了吗?即使知道结果,他还是没有做出正确答案。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有人朝他跑过来,一直在念着他的名字。
    听说人死前,回光返照的时候,会见到他们最想见的人。
    宋舟的声音很温暖,“江昔言,我来了,你看着我。”
    他好想睁眼,好想告诉宋舟,他真的尽力了,但他没有力气。
    他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了冰窖,四肢和身体都是僵硬的,但额头突然感觉到一股温热的力量。
    即使不用睁眼,他也知道,这是宋舟。
    从额头开始,仿佛春日化冰,他逐渐有了意识,努力睁开眼,但视线模糊,隐约可见一个人背着光站在仓库门边。
    朦胧令他极为不适,他紧闭上双眼,试图唤醒清明,可他再睁眼时,听到耳边山风呼啸,从狭窄的石缝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