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
    即鹿说不出话来,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手掌砸在门上,钝痛不已,他却无暇顾及,什么都顾不上,拼命地敲门。
    门外动静停滞了一瞬,而后是疾步靠近的脚步声。
    还没等即鹿反应过来,杂物间的门被推开,透亮的晨光刺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我操!”
    他听见有人骂了一句,而后慌忙靠近,扯着他脖子上的锁链想要解开。
    “段哥……对不起。”即鹿靠在来人身上,迷迷糊糊地睁眼,硬撑着道歉,嗓子哑得不行,听上去下一秒就要咳血了。
    李捷沉默了一瞬,难以置信地望着怀里消瘦又憔悴到了极点的人。
    即鹿没得到回应,以为他还没有消气,伸手拽住他的衣袖,紧紧地不肯松开,“原谅我好不好……”
    “操。”
    李捷第一次被他这么紧地拉着,却没有半点欣喜,反而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凉意,摸出手机给段从祯打电话。
    挪了挪位置,把外套笼在男人身上,尽量让他靠得舒服一些,李捷在电话接起的刹那破口大骂。
    “段从祯你他妈是什么品种的畜生!?”
    第38章 十八辈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是没想到刚接起电话来就会收到这样劈头盖脸的谩骂。
    段从祯不解地皱眉,下意识把手机拿远了些,片刻,懒洋洋地开口。
    “啊……你文件拿到了没?在我书架上——”
    “谁问你了?!”
    敷衍而不在乎的态度更是让人气愤,李捷倒吸一口凉气,一手抱着怀里不知道还有没有意识的人,压着那股子怒火,“你把即鹿锁在家里就出差了?你他妈有没有良心?”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
    “第三排,左边第三个格子,红色文件夹——”
    “段从祯!”李捷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他妈的贱人!”
    感受到怀里的身躯抖了一下,李捷才想起来这人还被锁着。
    “钥匙在哪?”李捷问。
    段从祯打了个呵欠,一下子被问住了,“……什么钥匙?”
    “锁的钥匙!锁!你他妈把人锁着了忘了是怎么!?”
    “行行行,你小点声……”段从祯被吵得心烦,语气也带上了点烦躁,“我哪来的钥匙,这指纹锁。”
    “你去死吧你。”
    “……”
    段从祯被骂得狗血淋头,无语至极。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链子抖动的声音,段从祯听了几秒,笑了一下。
    “你该不会打算把它扯断吧,这可是高密度合金,你就算拿嘴啃都不一定啃得断。”
    “哦,段从祯,你要玩是不是?”李捷气笑了,“我没工夫陪你玩,我只告诉你即鹿在发烧,我现在要送他去医院,耽误了人出了什么事你他妈等着后悔吧!”
    “医院?你还想去医院?”段从祯淡淡反问,“你的视频会议还有半小时就要开始了,如果你需要我提醒你的话。”
    “你他妈……”
    “你最好快点把文件找到,感谢我借你这份资料,然后回去完成你的破面试。”
    段从祯声音极其平静,就好像根本不在乎家里到底在发生什么。
    李捷沉默了一刹那,半晌,才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即鹿看上你这么个东西真是倒八辈子霉。”
    段从祯不屑一顾,嗤笑一声,反口一个超级加倍,“大胆点,十八辈子。”
    ·
    李捷到底是没走,在家里找了点退烧药给即鹿喂下去,给他找了毯子和被子,打算就在段从祯家的客厅里开会算了。
    反正是视频会议。
    即鹿喝药的时候还能撑着睁开眼,但意识仍旧是混沌的,根本分不清面前的人是谁,抓着李捷的手不放开,烧得说胡话,一直在喊段从祯的名字。
    李捷报警的心都有了,还想着要不要干脆打个119,来把锁给绞断。
    这个念头只在脑子里闪了一下,就立刻打消了。等消防的真来了,又该怎么解释面前发生的一切?
    心有戚戚地结束了会议,李捷看即鹿还迷迷糊糊地靠在墙壁上睡,心烦意乱的,翻箱倒柜找出一把老虎钳,比划着想怎么搞断这个链子,却又怕把人伤到,没敢下手。
    段从祯自打挂了电话,当真是一点都没再管他,也没问问即鹿情况怎么样。
    李捷还专门又拨了个电话问他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非要等到无法挽回的时候才知道心软。
    段从祯安安静静听他骂了一会儿,只撂下一句“反正死不了”,又把电话给挂了,说自己要睡觉,不希望他再打扰。
    夜幕降临的时候,即鹿醒过来了,迷迷瞪瞪地坐在地上,却发现自己身上盖了被子。
    杂物间的门也开着,客厅里传来脚步声和压低的男人说话的声音。
    一瞬间,他以为是段从祯,三秒后即鹿才分辨出来,那声音不是他的。
    是李捷。
    稍微失望了一下,即鹿垂眼,望着身上的被子,淡淡地失神,眸光没了焦点。
    李捷打完电话,把买回来的粥拿出来,提到杂物间里,意外地发现男人已经醒了。
    “早啊。”李捷愣了一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