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要……我不要打针……”
    即鹿惊慌地缩进床角,拼命摇头,眼前晃晃地闪过院长壮硕又高大的身影,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段从祯望着床上痛苦不堪的人,短暂低睫,而后才云淡风轻地将东西都放回去,靠着柜子盯着他,“那你想怎么样?你自己睡不着的。”
    “我不知道……”即鹿声音干涩无比,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段从祯无奈地笑了,缓缓摇头,在床沿上坐下,摸了摸即鹿因缺氧而微红的脸颊,语气低沉温和,循循善诱,“你得告诉我你需要什么。”
    温热的掌心贴在脸上,舒服极了,带着段医生特有的气味,即鹿眷恋不已。
    “先生……”即鹿艰难地睁眼看他,心跳得飞快,呼吸都急促许多,急切得生怕他一眨眼就不见了,“我想你抱着我睡觉,可以吗?”
    “哦?”段从祯眉梢微挑,突然撤了手,退了半步,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他,“这么需要我吗?”
    手指紧紧攥着被角,掌心都隐隐作痛,即鹿努力保持意识清醒,喉中苦涩,望着男人戏谑而挑逗的眼神,无意识蜷起来,用力地点头。
    “是的,先生……我需要你,我真的很需要你……
    请抱抱我吧。”
    第9章 不如你就吃他吃剩的
    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了人,冷冰冰的床榻,看样子段从祯已经离开很久了。
    眼神微凛,即鹿从床上爬起来,穿着家居服,半梦半醒地往客厅走。
    厨房里传来瓢盆碰撞的声音,叮叮当当的,即鹿微微皱眉,往厨房走去。
    “段哥?”
    叮当声骤然停下。
    过了一会儿,厨房门开了,里面探出一张熟悉的脸。
    “我吵醒你了吗?”陶映抱歉地笑了笑,手里还拿着搅蛋器,有些无措地缩了缩肩膀。
    狐疑地盯着他,即鹿脸色微变。
    “你来这儿干什么?”即鹿转身,往盥洗室走。
    “段先生让我来做饭。”陶映低声答,语调没有起伏,困惑又探究地多看了即鹿好几眼,才抿着唇转身回了厨房。
    盯着男人微躬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即鹿擦干净脸上的水渍,说,“我帮你。”
    “不用。”陶映当即拒绝,平静地看着他,却是很强硬地拒绝,“段先生不喜欢别人进他厨房,对不起。”
    即鹿没说话了。
    站在地毯边,低头瞥了一眼整整齐齐的流苏,即鹿蹲下来,又用手指将他们梳得更整齐,才慢慢起身,淡淡望了一眼在流理台前忙碌的身影,眼神里染上微不可察的嫉恨。
    别人不能进厨房,这个人却可以,是吧?
    即鹿敛眸,面无表情地走到茶几边,拿出果盘里的水果刀,抽了纸巾潦草地擦了擦,然后坐在沙发上削苹果。
    过了一会儿,厨房里才传来低沉的声音,“听说,你把祁然弄进医院了?”
    即鹿手上刀一顿,长长的苹果皮断掉,落到垃圾桶里,发出细碎声响。
    “我把他送进医院的。”即鹿没有抬头,继续削皮。
    弄进医院,和送进医院,差别可大着。
    陶映低头注视着手里的生菜,微微偏头,隔着雾化玻璃看了一眼沙发上那个模糊的身影,轻笑,“你胆子不小,祁然都敢随便动,谁不知道那家伙是段哥捧在手里的宝贝,别说搞进ICU了,就是手指上切个口,段哥也要把凶手胳膊整个卸下来。”
    即鹿削好苹果,刀尖刺进果肉里,挖出一小块,就着水果刀塞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半晌,才慢慢答,“他应得的。”
    祁然对段从祯不忠,他霸占着段从祯的垂怜和疼爱,却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纠缠不清,这就是活该。
    他期切渴望,愿意做一切事去换的东西,祁然弃如敝履,即鹿怎么能不恨。
    但他不能,不敢,也不舍得对段从祯怎么样,只能对祁然下手。
    不过他确实是没想到祁然居然这么不好惹,本以为都是撅着屁股伺候人的,跟陶映并无不同,却没想到这人有这个本事。
    居然还真是段从祯的心尖宠。
    即鹿握紧了水果刀的木柄,垂眼看着苹果上狰狞又深刻的刀痕,唇线抿直,面无表情地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苹果。
    陶映做好了一个黄瓜炒蛋,煮了点好消化的粥,给他端到餐桌上来,才脱下围裙,礼貌地给他微微鞠躬,“饭做好了,你有时间就吃两口吧。”
    “给我的?”即鹿有些意外,嚼苹果的动作都停顿一刹。
    他以为是段从祯要回来吃饭,才把陶映叫过来,他还期待了一会儿,等会就能再见到段先生了。
    “是段哥叫我过来,给你做饭的。”陶映耸耸肩,还是很客气。
    “那……他呢?”即鹿愣愣地问。
    “在医院。”陶映想了想,今天早上段从祯是这么跟他说的,片刻,补充道,“陪祁然。”
    陶映做好了饭,临走的时候,即鹿叫住了他,“你上次去医院,有检查出什么吗?”
    陶映正扶着鞋柜换鞋,闻言停顿了一下,而后又缓过来,“有。”
    即鹿没问了,抽纸巾擦手上水果的水渍。
    “段医生很专业,只看几眼就发现我的健康出了问题。”陶映笑了笑,脸上却并无喜色,语气甚至有些苦涩,“段哥人很好,帮我介绍医生,还出了很大一笔医药费,而且发现得早,其实并不严重,应该不会花很多功夫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