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就知道会是这样:“侯爷与大人此前为林烟姐妹之事,已经劳心劳力,伦理,林烟不该不知进退,但因关系到姐妹们的性命终身,林烟只得厚颜,再向侯爷求个恩典了。”
    永靖侯道:“你们既有想法,可告知周大人,若非为难,周大人定会成全。”
    林烟苦笑:“侯爷高风亮节,宽厚仁德,自是不会为难我等,可我等此前被林家养在后院,永州府人人知晓我等乃是贵人侍妾预备,唯有运气极佳者,方能嫁到寒门贵子为正妻。此番我等落难,不瞒侯爷,我等姐妹心中极是惶恐不安,既忧落入贼手,不得善终,又愁无人庇护,终被欺凌,含恨凋谢,是以镇日惶惶不安。”
    “且,林烟近日也得知一事,心中更是不安。”林烟道。
    永靖侯有所感,抬眸:“何事?”
    “梁公子之死。”林烟叹息:“当时晚妹妹随梁公子而去,我等一心羡慕,以为她是去享福了,未曾想不过数日不见,便已阴阳两隔,近日更是无意中得知,梁公子亦已命陨,林烟不知梁公子之死与晚妹妹有何关系,但亦猜测晚妹妹之死必定与梁公子有关!”
    林烟说到这里,眼圈已然红了,眼泪打转,一副伤心又不敢放肆的样子。
    永靖侯目光幽深。
    林烟道;“自进入林家起,林烟便明白,我等皆是命如纸薄,一身生死荣耀,皆系于一人,此乃时也命也,奈何不得,可,晚妹妹曾是何等骄傲肆纵之辈,若非落入林家,生在豪门,该是何等天骄,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岂能不让人痛哉?”
    “侯爷,”林烟朝永靖侯行礼:“有您在,林烟相信,您定会还晚妹妹一个公道。同时,林烟也不得不为众姐妹忧心如焚。晚妹妹之遭遇,非是第一人也,昔日亦曾有姐姐遭此劫难,我等得信皆是心中悲愤,然夫子却言,侍奉权贵,犹如悬崖走绳,一步不慎,便落入深渊,更甚者,还会累及家族,只因在那等权贵眼里,我等不过蝼蚁罢了。于梁少爷家中,我等亦是蝼蚁吧?”
    “可侯爷,纵是蝼蚁,亦想偷生。”林烟眼里闪烁着倔强;“因此林烟恳求侯爷,再伸一把手,救姐妹们一次。林烟,愿奉侯爷为主,竭尽所能,听候差遣。”
    林烟后退一步,跪拜于地,以为臣服。
    这是林烟为自己谋划的第一步。
    她想成为永靖侯的女人,首先得让自己先站到永靖侯身边。
    凭借美色去吸引对方显然是不可行的,展露聪慧心机虽然可令对方对自己有些印象,但这明显不够,他方才便直言她们姐妹的后续安排全然交与周大人,便是说,他对自己也是全不在意。
    如此,她便要改变策略,先要让自己成为他身边的女人,成为他的左膀右臂,这样她才可以犹如春雨一般,无声潜入他的生活,潜入他的心田。
    永靖侯也没想到林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得不说,林烟此番言语,却是令他有几分侧目,但也仅止于此。
    他并非瞧不起女子,他也知出色的女子能耐并不比男儿差,若有出色的女子愿意为他效劳,他也会收下。
    但像林烟这样,是怀着心思来到他身边的,他不会答应。
    “认主之事不必再提。”永靖侯道:“至于另一件事,本候可再做考量,你且下去等候消息吧。”
    “侯爷。”林烟急了:“侯爷为何不肯收下林烟?是嫌弃林烟无用吗?林烟不怕吃苦不怕累,只要侯爷给林烟一个机会,林烟定然不会辜负侯爷。”
    永靖侯却不欲多说,只道:“林烟,你是个聪明女子,莫要走入歧途。”
    “跟随侯爷,怎么会是歧途呢?”林烟倔强的望着永靖侯。
    永靖侯摆摆手,让人将她带了下去。
    林烟心中不甘,却也没有吵闹,她对永靖侯道:“侯爷,我会向您证明我的价值。”
    林烟退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周泰,周泰进来朝永靖侯笑了笑:“侯爷艳福不浅啊。”
    永靖侯冷冷的看了周泰一眼,周泰便不敢再调侃他了,轻咳一声道:“侯爷,林家一案已经判了,可梁斌一案,又该如何是好?”
    现如今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书墨——按照梁斌死亡时间,后与梁斌有言语接触的,只有书墨一人,无论是书砚亦或者院门口的两个侍卫,都无法确定第二次跟书墨说话的,是真正的梁斌。
    而在梁斌令书墨书砚退之院中不久,书墨曾经离开过院子,约有一炷香的时间。而这个时间,也正好在梁斌的死亡时间范围内,且以他的身手,若是他从另一侧窗户进入书房,再杀梁斌,将尸体送到房间里安排好,清理现场,虽然有些紧,但绰绰有余。
    是以书墨的嫌疑最大。
    至于动机,根据书砚证言推断,应是书墨对林晚有不可告人的心思,因此在发现林晚被打死之后,他便失手杀了梁斌,而后怕被发现,便将梁斌挪进房间内,又清理了现场。
    但此案仍有疑点,那便是林晚的尸体到底去了哪里。
    此事最关键的人物便是侍卫十三,但无论怎么严刑拷问,侍卫十三皆言当时他是将尸体送到了乱葬岗。
    可问题就是,乱葬岗只有棺材没有尸体,定是有人带走了尸体,所以侍卫十三的嫌疑洗不掉。
    再者,杀人凶器的半截金钗也并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