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觉得不对劲,珍珠绝不会轻视自己,握起她的手:“还不说实话。”
    珍珠看瞒不过去,叹了口气,垂着眼说:“姑娘孤苦无依,又对我们这么好,我怎能只顾着自己的情情爱爱,留下你和白玉。”
    “这说的什么话!”重活一世,温池雨最希望的就是身边的人有个好结局,没想到珍珠竟然有这种想法,“照你这么说,我和先生有情,岂不是抛弃了你和白玉,实在可恨。”
    “当然不是。”
    “那还能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今日不问,你就这样与吴小哥蹉跎错过了吗,他若是娶了旁人,你甘心吗?”
    “可……我是丫鬟啊,要陪着姑娘。”珍珠捂脸,不敢看她。
    “你这是诛我的心啊!”温池雨一时情急,眼泪涌出来,“奴籍早就销了,你与常人无异,若还这么想,是想要我搬出去,你才能将自己视作普通人吗?”
    珍珠赶忙拿帕子帮温池雨擦拭眼角泪水:“姑娘别哭,是我想左了,是我错了。”
    温池雨止住她的动作,莹莹泪眼深深看着她的眼睛:“我知你一时难以习惯身份的转变,但你已经不是谁的丫鬟,不管是你还是白玉,都要为自己而活,咱们一家人是该相互扶持,而不是你为了我,我又为了你,相互拖累。既然是家人,就算成亲离了家,这里也是你的娘家,怎么能算抛弃我们。”
    “姑娘……”珍珠心里热流涌动,眼眶微湿,忍不住抱住温池雨。
    “好了,不要再说,你明日与吴小哥说清楚,不要错过了他。我也会找机会同吴管事商议你们的亲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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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寿康宫寝殿内,灯火通明,恍若白昼。
    两颗硕大的夜明珠置于铜镜两侧,透白幽亮,孙灵月揽镜自照,任由千年寒玉制成的玉滚在眼尾处轻轻滑动,冷冷出声:“翠绿,是哀家老了吗?”
    孙灵月最在意年纪容貌,这话出口虽然轻飘飘的,翠绿却一惊,拿着玉滚的手一顿,不小心压得重了些,惹得孙灵月不满,瞥了她一眼。
    翠绿头皮一紧,手上动作不敢停,避开孙灵月的眼睛,恭敬地回:“太后正是花样的年纪,天资国色,放眼这后宫无人能媲美。”
    这话熨帖,孙灵月不再看她,转而看着镜中自己,香肌玉体,眉目如画,比之前几年做妃子时,保养有度,更华贵典雅。
    接过翠绿手中的玉滚,缓缓在颊边眼尾处滚动,烛光晃动,寒玉略过处隐隐显现出一条细纹,敛眉细看,猛地将手中的玉滚摔到地上。
    玉石娇贵,碰上御窑金砖,刹时碎了一地。
    太后突然动怒,寝殿里的宫女跪了一地,趴伏在地面上,敛住呼吸,不敢出声。
    翠绿是寿康宫的掌事姑姑,面上不能露怯,一边小心地上前,轻柔地揉捏孙灵月的肩颈,一边示意跪下的宫人退下。
    转瞬间,偌大的寝殿内只剩下孙灵月与翠绿二人。
    孙灵月心里烦躁,耐了一阵丝毫不觉得肩颈处有半点舒展,不耐烦地斥退翠绿,宽大的寝袍一扫,梳妆台面上瓶瓶罐罐尽数滚落:“既然哀家这般貌美,为何景王不肯多看一眼。”
    冷哼一声,“容貌再美有何用,终究比不过那些鲜嫩的皮囊。”
    景王身边守卫严密,孙灵月的眼线打探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不过能帮着看看景王在宫中何处停留,能及时来报,供她前去见上一面。
    可是景王分府出宫多年,要见一面实在不易,难得这几日景王都宿在宫内,可偏偏事忙,不是在重华殿就是在勤政殿,心上人近在咫尺,却不得见,孙灵月本就郁结于心。
    谁知今日景王出宫又回宫,刚一回来,不知道吩咐了什么下去,身边的钱公公喜气洋洋地去了慈宁宫,带得慈宁宫也热闹起来。
    重华殿口风紧,探不出消息,但慈宁宫那边漏了点风声,说是景王有了心上人,正准备操办婚事。
    传到孙灵月耳里,如晴天霹雳。
    景王少年时不似现在,常常和尚未登基的先帝,相约围场狩猎。她的父亲是围场都管,想往上爬一爬,便将心思放在当时还是太子的先帝身上。
    可是太子与景王尊贵,出行时,围场需得清场,即便她父亲清楚知道太子的踪迹,也无法将她送进去。
    不过这拦不住她父亲想升迁的心,竟然动了歪念,提前将她送入围场深处,让她静候太子来临,伺机而动。
    彼时,她姿容妍丽,提亲的优秀儿郎差点踏破孙家门槛,怨不得她父亲对她予以厚望。
    她也不负所托,那日柔弱无骨地倒在太子怀中,赢得太子青睐。
    烟波流转,围场树木繁茂、枝叶横斜,稀疏的光透过叶片洒入林间,落在景王玄色的衣袍上,恍若天人。
    从此丢了一颗心。
    随后先帝早逝,她不甘心在这凄苦后宫孤独终老,看着景王一直未娶,被压制着的心蠢蠢欲动。
    这事有悖伦理,孙灵月自认不贪心,只要能远远看景王一眼,便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