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富察舒兰看着曾经处处不如自己的妹妹,看着她风韵成熟又光洁淡雅的面容心中除了妒忌还有一阵一阵的抽痛。
    林佳柏芝曾是阿玛给她相中的男人,那个时候他没有一官半职,家境虽称不上贫寒但放在诺大的富察府前却比不上房门上的奴才——她嫌弃他的家境,认为他就是个跟在雍亲王身后的马屁精,一个泼皮无赖,不由分说的连带着四侧福晋也厌恶了起来。
    但是有一日他突然就起来了,凭着自己的本事挣来了爵位官职,入了皇上的眼,被人称赞被人尊敬,被皇帝赐了婚,娶了她的妹妹。从那时候起,伫立在天平两端的姐妹就不再是原本的模样了。
    刚开始只是各自的夫君,后来便是名声、子嗣、夫君!那怕她依旧是皇子的嫡福晋,可当她面对自己的妹妹时却总觉得自己就像路边的乞丐在仰望路过的达官贵人。
    “福晋登门本应举宴欢迎,只是家中只有嫂嫂和女儿们陪伴,一时间周转不开,怕要怠慢福晋了。”
    “你家老爷呢?”鬼使神差的,富察舒兰问了一句。
    “今年大雪压坏了不少民宅,他们去施粥修缮去了。”富察舒雅笑着回答,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姐姐话里的不妥。
    “早就听闻林佳氏乐善好施了。”富察舒兰掩饰的笑了笑“我今儿来是有一样东西要还你。”她飞快的说道“我府中还有还有些家务要打理,这就回去了。”
    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一只各匣子便离去了。富察舒雅摸不着头脑,打开看了看,是只九空蜜蜡藕形佩,便把它搁在了自己的妆奁上。直到晚间林佳柏芝回来后看见后问起来。
    “履郡王福晋亲自送过来的,然后又匆匆的走了。”
    林佳柏芝看着里面的东西轻轻的‘哦’了一声,要她明儿去雍亲王府的时候戴上。
    “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富察舒雅搁下头上的珊瑚钗,笑吟吟的看着林佳柏芝。
    “我那敢呀。”不管过了多少年,林佳柏芝还是带着几分孩子气,他笑嘻嘻的围过来搂着富察舒雅的肩膀说道“这是当年咱俩订亲的时候我姐姐特地叫人送过去给我当门面的聘礼之一。”他拿着蜜蜡佩指给她看“上面还有个印记呢,本是一套的,我娘给了我姐,我姐拆开来给了你和大嫂一人一样。”
    她从不知还有这些旧事,出嫁时自己的嫁妆聘礼都是自己的额娘打点的……想到这里富察舒雅心头一紧,却又立即松了下来,这么多年了,无论是额娘还是丈夫都未曾向她提起过此事,可见对她的体恤关怀。
    她的丈夫是爱重自己的。
    再一次确定了这件事的富察舒雅心里有着说不上来的甜蜜。
    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嫁给了他罢。
    夫妻感情亲厚,家中父母安康,族中妯娌和睦,膝下儿女孝顺,她竟然如此的幸福!
    依偎在丈夫的怀里,富察舒雅只觉得此生无憾。
    她会是一个至死都幸福的女人。
    而生活也一直对她报以厚爱。
    她活到了九十岁的高龄,做了祖奶奶,不管是眼神儿还是腿脚都好使,临终前的一天还和自己的丈夫一起过了上元节,在院子里放了烟火,吃了他亲手做的面。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放一个番外填下之前的坑,正文emmm……我再努力努力吧?或者躺平略略略略略~
    ps:明天有更新,依旧是番外~
    第105章 番外:一别两宽,可能
    他们都说我是一个幸运的女人,即有丈夫的敬重又有嫡福晋的尊荣,甚至在临死前坐上了太子妃的位置,死后还被他追封为孝敬宪皇后,就连家族都加封了爵位、谋到了一份差事。可实际上呢?我的丈夫对我也只是敬而已,敬而远之的敬,连相敬如宾都做不到。而所谓的尊荣,只不过是比纸还薄的面子情罢了,在外人眼里我们就是一对体面的夫妻,可内里我们却有十几年不曾坐在一起说说话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女人。
    我还记得她从屋外进来时的样子,是十五还是十六来着?穿着宫女一贯的青色衣裳,但梳的整齐的小两把头上簪着通草绒花,巴掌大的小脸和水杏似的眼睛恬静可爱,唇上涂着薄薄的口脂,一双素手纤纤细白。这就是我们初见时的样子,我打量着她,她低眉顺眼的放下了茶,我问她话,她温顺的回答,好似没有脾气的白棉花。当时我就在想,这么软的性子就算是进了门也好拿捏——总不能把德妃娘家的侄女或是那个一看就颇有野心的张氏送到他的身边吧?
    我自以为自己看的清明,却从来没想过那句老话——会咬人的狗不叫!
    那个女人,是一个聪慧机敏、隐忍敏学比她的温柔小意和样貌更胜一筹的女人,她真的很能忍,无论是得宠后被我打压还是交给她诸多棘手的事情她都能处理得很妥善,我被她的态度迷惑了,以为那就是个软柿子随便我怎么捏都成,却不曾想过她所承受的委屈会被他一件不落的看在眼里,一次、两次……无数次,很多事情看见的次数多了就会被放在心上,她就是这样让我的男人把她放在了心上、放在了比我还高的位置上!在我们相对无言的多年以后,我才囫囵的明白那个软绵绵的女人内里是藏着针的,她会诉说委屈,也会表现出对我的维护——曾几何时我以为那是对我的畏惧却不知从一开始她就将这个局坐下了无数的铺垫——我成了他眼里冷酷苛责的女人,被果断的抛弃,独守着空荡荡的房间和嫡妻正室的微薄颜面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着发出与无数怨妇别无二置的□□!